哀过后的疲惫拉着眼皮,要进入梦乡,大脑要停止思考。
醒在一个中午,醒在一个透光的世界。
手的无力肩膀的瘦弱,自己伸手拔下来的氧气罩看手臂上插着的各种导管。眼睛还是那么困,盯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呼吸没有过大氧份的空气。
坐在床边看医生撤下来的导管,看着悬空的脚下冰凉的地板。
自己又回到了这里,自己又来到了这里。
心脏崩溃的孩子输送血液,叫着逃避叫着安详。
大自然的时间进入了深秋,除了常青的树,差不多都要进入睡眠了。
得到消息的铂鄀推开了门,打理着手续离开的医院。
她觉得是假的,她觉得他的笑是假的。
趴在他的肩上看后退的景色,能感觉到确实是被抱着,能感觉到确实存在着。
为什么自己那么虚假...
她喜欢温室,他知道。
这里确实温暖,地板的雕花被地毯掩盖。
这里没有外人,这里甚至没有别的可以说话的人。
这发已经很长了,盖着身体盖着面容。
她在安静的坐着让他梳理自己的发,她安静的活着呼吸这里的空气。
放下的梳子压上的躯体,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她的呼吸带上了沉重,双手放在一起抽下来的戒指。
“我活不成了...”
她的轻声细语简直没有让大气振动,告诉着现实告诉着逃避。
“我离开这里好吗,你可以找到爱你的人了。”
这是一个人的想法,也是自我摧毁的念头。
“为什么非要走呢。”
没有生气,没有厌恶,这是给自己的选择,也是遵守当初的意义。
“想让你们活着...”
疲惫又蔓延而来,唇的干渴因为呼吸继续收缩着。
“我是...被甩了吗?”
他送开了自己的怀抱,看着她的背影轻声的重复一次问题。
情感真的很奇怪,情感真的奇怪...
很难表达,也很难琢磨。
埋在发下的脸没有发出回答,看着地毯的花纹看着手里攥着的戒指。
“我跟尘爷回家了...墓碑上都是刻着神明该有的样子。我不是神,我也不是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死...”
转过了身体撩起了发,卡在耳后而清晰的面容。
她拉起他垂着的手交还给他东西,没有悲哀没有冷寂。
悲伤不会永动,至少在爱人面前不会喷泄而来。
这是隔阂...
不拿别人作为对比,这是我们本该有的责任。不拿别人作为参考,这是我们作为独立的本性。
可我们并不是什么神明,我们坠落躯体生存在大地之上。
“为什么非要离开...”
那是一对的存在,现在却回到了一个手掌之上。
“我早已死亡...”
像是个幻想,又想是个臆想。也许让他们...忘记更好。
这个念头爆炸了,这个念头完全颠覆了现在。
如何抹杀一个人的记忆,这是我们也在探究的领域。
诡异疯狂,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在做什么呢这是...
为什么要放手呢...
为什么要一直永存呢...
自己的念头太糟糕了。
羽翼突然展开蜷缩一起,隔离阳光隔离视线。
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根本下不去决心对吗。
自己就是个灾厄。
扣抓自己没有肉的皮肤,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疯狂颤抖。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