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争得面红脖子粗,依旧互不相让,围绕着祁夫人历年的恩赏,二人从地面吵到屋顶,从屋顶吵到井底,从井底吵到湖面,从湖面吵到花圃,从花圃吵到树杪,一黑一白的两个鬼影在偌大的墨宅里四处穿梭游荡,始终胜负未判,不过两人吵归吵,倒是都没动手动脚。
黄管家望着二人,无可奈何地仰天一声长叹。
杏娘和小缃在一旁听得稀奇,看得更稀奇。这两个貌若稚子的门阍,轻功竟是如此了得,真的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二人当下俱是佩服不已。
小缃听着二人争吵愈烈,心下愈觉畅快!
倒是杏娘对这祁夫人的做法生出了几分好奇,她觉得这是那位祁夫人故意而无恶意的一个玩笑。不过,二人从绍兴十年一直吵到靖康元年,此时间之跨度已远远超出二人当下之年岁,可听二人条目清晰、明细详尽的“旧账”,又好似二人早于彼时很多年前就已记事了。
“让娘子见笑了。”黄芽神色不无难堪地说道,“今日家宅不宁,老夫就不留娘子了。请!”黄芽左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杏娘并不愿就此离去,“怎么,戏弄了我一场,就想这样打发了我?”
黄芽徐徐收回刚伸出去的左手,抚着半边霜须,问道:“娘子何出此言?”语气之中微露一丝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