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枚,除了歌舞二人,操琴者的头上也簪了一枚。眼下,它们随风轻飐,摇曳生姿,倒是给三位佳人平添了一份活泼泼的灵动之美。
尤其在舞者的举手投足之间,更见妙意。左右流转,上下翩飞,栩栩然俨如一只飞在花间的蝴蝶,可忽然之间,这只蝴蝶从空中飞堕,再也没有飞起来。
柔软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面颊,也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梦,朦朦胧胧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寒香亭下,你拿着刻刀正埋头雕刻着什么,可一见到我过来,你却将手中的东西悄悄藏了起来,可是我依然看到了那是一节竹管,看那材质用来做笛子最是适合不过了。
我心中暗想,你会不会是在做一支笛子给我呢?
我早就听说了,柳云辞今年提议,在我生日当天,让你们兄弟每人送一件与梅花有关的东西给我。
不过,你从来不碰管弦,自然不会是做笛子的,今年你肯定还是送“一见喜”给我,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如此,没有例外,没有惊喜。不像墨尘,一早就来打探我的心意。
你知道吗,那天他做了一个精巧绝伦的“三星在天”,还在那颗赤红珠里面的细珠上题了八个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知道那八个字的意思,我也知道他墨尘的意思,可当我对那八个字的时候,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你,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看到我抱着桐心馆的一张琴过来,你赶紧上前接过那张琴,口中一边责怪我随意动你家里的东西,一边责怪我不找你帮忙取琴。我甜甜一笑,知道你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心疼我抱着琴累着了自己。
那天我试弹了一曲《柏舟》,这是我从我哥那里偷听来的,第一次弹还不够熟练。而你呢,呆呆地听着,面无表情,好似我在对牛弹琴。也不知是不是这把琴太久没人弹了的缘故,这一曲未了,一根琴弦就断了。
看着你心疼的样子,我慌忙道:“对不起,穆飞哥哥,我回头帮你把你这弦续上,行吗?你别生我气啊。”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你的答复,你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在低头的同时,你点了一下头,然后不无怜惜地给我揉了揉手指。
那一刻,我又惊又喜,原来你是心疼我的手指被断弦崩疼了啊。
当时,我问了你一个问题。
“穆飞哥哥,你会娶妻吗?”
“当然会!”
“那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你抬头看着我,用了一个很奇怪的眼神,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然后你怔了好久,才抚着我的额头教训道:“……傻丫头,终身大事,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定下来的,可不是你我可以这样随意妄言的。”
“你说这话就是不愿意喽。”我心里感到失望,“真被那柳云辞说中了。看来,我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自从两年前与我定有婚约的段家被灭门之后,那个该死的柳云辞,每次与我斗嘴失败,总会用这样幸灾乐祸的腔调“诅咒”我的将来,而我每次也很不争气,明明知道吵架无好言,可我还是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无端地为自己的将来烦忧起来。
也许是你看到了我又在自寻烦恼,所以你转过身来问了我一句:“那你愿意嫁我吗?”
我没有立时回答,可也没有在犹豫什么,只是你问得突然,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我还是个女孩子。可在你看来,那一刻我迟疑了。
“你看你,不也不愿意嫁我么。”你淡然一笑,笑容里有几许失落。
“不是,”我急忙辩解道,“穆飞哥哥家的红梅最漂亮了,尤其是这寒香亭的,我一辈子都看不够。”我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又羞又恼地在心里敲打着自己,脸上忽然跟火烧似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