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而不同(2 / 3)

梅心冻 秦非楼 4262 字 2022-01-20

那一段空白,二人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只听着落雪折枝的声音,一根枯松枝断了下来,落在了厚厚的雪地上,恰好落在了窗前那一片昏黄的灯影之中。

二人不觉一惊,转头往着窗外一瞥。

窗栊外的几支寒菊倚窗而开,在这归去来客栈之中,它们应该算是最靓丽的一道色彩了,装点着冬日里最鲜活最悠然的一处生机。

刻下,屋内的灯光临照在它们的身上,就像雪霁后云絮中漏出来的一点点疏淡的月光一样,除了朦胧的微光,全无一丝暖煦的温度。它们默默地偎在窗头,似乎已经冻僵,凭着窗缝间漏出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热气勉力支撑起孤傲的头颅,在瑟瑟西风之中苟延残喘。

忽而,看到屋内的人转头过来注视它们,它们颇有些难为情。虽然它们无意偷耳,但它们冒昧的存在,似乎打扰了屋内人的对话,所以它们讪讪地晃了晃脑袋,以示歉意。

吴希夷进门之前就注意到了它们的存在,尽管它们并不起眼,在很多人眼里或许还不屑一顾,但是吴希夷就那么巧合地转顾了一眼。

天越来越冷,四处弥漫的雾气也越来越浓。不远处几家店铺门口挂着的灯笼,刚才还依稀可见,现在已经全然看不见了。

“孔前辈真的不回来了?”

杏娘首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他不会回来了。”

“可他脚上那副镣铐不找祁爷解开,还能找谁?”

“那副铁镣不是墨家的暗器,是白云观的‘拏云凌霄锁’,只是仿了墨家十字锁的样子而已,那开锁的钥匙就是凌云观的云雷锁。以锁解锁,以套解套,是那两位师兄弟的绝技。”

“你早就识得那人是云涯子了?”杏娘带着惊异的目光盯着眼前的那个人。

“他识得我,我不识得他,我只识得那个‘拏云凌霄锁’而已。”

“那你不告诉孔前辈?”

吴希夷嘴角一扬,道:“他也没告诉我,他拿了云雷锁啊。”

杏娘瞿然一惊:“他已经拿到开锁的钥匙了?!”

“要不然他能走?”选择用这种反问的语气来回答杏娘的疑惑,吴希夷多少有些自鸣得意,毕竟杏娘的那一双眼睛并不总会留给他这样的机会来解答杏娘的疑问。

他轻松而从容地信手擎起酒杯,置于眼前,悠然地欣赏着杯中物的颜色,琥珀香浓,潋滟红深,这样的颜色配上少许热腾腾的雾氛,最是能勾引人的口水的了。不过,吴希夷此刻却显得不太着急,还不慌不忙地兀自欣赏起来,犹似欣赏着自己的一件胜利品一般。

杏娘带着半是欣赏半是嘲笑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正在为他那自以为是的聪明而自得呢。

对着眼前那杯酒自得了许久之后,吴希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绿天芭蕉跟你说他和云臻子私下见面这事的时候,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他俩?”

“确有怀疑过,但这种事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嘛。”杏娘没有隐瞒,“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的,那他们俩的见面应该会更隐蔽些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怕没人瞧见。”

吴希夷轻捻胡须,微微点了点头:“这老狐狸处心积虑,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啊。”

“不过,这些人用这样的计谋,确实也够阴险的。萧墙衅起,阵脚自乱,到时同舟敌国,还谈什么同舟共济、同仇敌忾!依着孔前辈的性子,只要我们开口盘问他,只要有一点点怀疑他的意思,他一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撇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和我们反目了。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在司马家的处境可就腹背受敌了。”

“怪不得,你从红素阁出来,什么都没说。”吴希夷不无佩服地向杏娘投过一眼。

棋逢对手,云臻子应该感到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孔笑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