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仓促出走,定是我家那位的意思,以你之忠肝义胆,断不会弃吴门于不顾的。”
吴一勺惭愧地低头道:“此事不能怪二弟,是我这做大哥的不好。”
“大哥兄弟情深,但也不必总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卢氏话语之中那一缕淡淡的悲凉和那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让吴一勺无言以对,亦无可置辩。
“当初的事,事出有因,守之纵然有罪,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大过。吴门的几位堂主都是宽宏大量之人,他们定会宽宥守之的。再说,就算守之真有什么罪过,也罪不及家人,他们是不会委罪于你们母子的。”
“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几位堂主宽大为怀,不加罪责,守之的错依然还是错,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仁慈而抹去。他自己始终不肯露面,想必也是无法直面九爷,想昔日九爷待我们那么好,没想吴门大难临头之时,他却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实在是有负九爷的知遇之恩,也有负吴门多年的栽培之恩。”
躲在深闺的卢氏远比他的夫君更懂得什么是义,这一点是“以前”的吴一勺所未曾发觉的,此刻听来,不禁有些陌生,也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卢氏见吴一勺神情有异,意识到自己在斥责自己丈夫的同时,不经意间也将吴一勺也一道说了进去。唯恐吴一勺误会自己有影射之嫌,她忙分辩道:“对不起,大哥,我——我不是在说您,您别往心里去。回吴门之事,大哥还是别再提了。纵然以后我不能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不能这样厚颜无耻地——”
“可这孩子毕竟是守之的骨肉,难道你想让他流落在外?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不易,还是回吴门有个依靠比较好。”
“多谢大哥的好意。生活再不易,我也会把他带大的。”卢氏抚摸着肚子,眼角泛起一位母亲坚强而勇敢的目光。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勉强。那你且好好照顾自己,我这一点心意,你先收下,权当是我这个当大伯的给孩子的一点见面礼,还望你不要嫌少。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想办法来给你们多送些钱来。”
吴一勺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这是他一路所有的盘缠,也是他身上仅有的财富。因为离开姑苏时走得急,身上钱银不多,加上路上颠沛流离,又消耗了不少。所以,刻下这钱袋子瞧着确实有点寒碜,以致吴一勺都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卢氏并未伸手接过这杯水车薪似的救济款,还十分得体地感谢道:“多谢大哥对我母子的照拂。不过我这里一切都好,大哥不必破费,你身边无人,更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还有——”
吴一勺讪讪地缩了缩手,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大哥,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的好。免得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介绍您。”卢氏的言辞和目光都有些闪烁。
吴一勺似乎听懂了卢氏的顾虑,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他也明白一对孤儿寡母所面临的处境:风雨飘摇,中河孤舟,是经不起半点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