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地向“她”表示了祝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中,几多真心,几多私心,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没过多久,他才得知新娘不是“她”。他怕“她”会伤心会难过,又一次傻傻地为“她”做了一枚“墨梅花开”,檀心一点,自不待言。可当他看到“她”将那梅花幡胜挂在玉梅枝头的时候,他怯步了。
此后四年,他明知“她”梅心向雪,却也乐得陪“她”做傲霜斗雪的游戏,尽管自己的演技很拙劣,但他也不介意献丑于人前。只愿有朝一日,能够“戏假成真”。
可惜,自己的那点私心终究还是落空了。
尽管江绿衣入祁门,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尽管段家灭门绝后,彻底断了她的婚约;可他还是无法如愿地她执手到老。
那个悲凉的九月,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象征墨门至高权力的矩子印,成为了姑苏墨门的新主人,同时,他也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他这一生都无法推卸的责任,与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愧疚。
因为这一份愧疚,他央求父亲为他向师乐家提亲时,他的父亲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而这也导致了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个悲凉的九月以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身份迈过了祁门侧门那一道又高又窄的门槛。
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既不光鲜也不体面,可以说是屈辱至极;而对他来说,这个身份,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曾经的失落与嫉妒还未来得及抹去,就顷刻间变成了他此生再也无法更改的失败。
这样的失败,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
他的身体里不自觉地再次生出了当年的那股冲动。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把自己这一腔冲动的热血全部注入到了那个“鸿雁于飞”的穿心盒中。他希望这一次也可以像当年那样,让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受一点教训,让自己那颗自尊又自卑的心灵可以好受一点点。
可当他看到“她”在自己眼前猝然倒下时,他的那颗心也随之坠入了深渊。众目睽睽之下,他成了罪不可逭的凶徒,他无可置辩也无力申辩。在苍白的沉默中,他的冲动遭到了众人的唾骂,也遭到了自己良心的谴责。
他木然地环顾四周,可惜这次,人群之中并没有同上次那样出现像吴老六这样的替罪羊。
在众人目光的驱逐中,他孤独地离开了那个本就不属于他的地方,从那个侧门的门槛上跨了过去。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人们才想起来,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而直到两年后的今天,人们才逐渐明白,他为这一句道歉几乎付出了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