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意恐其中有什么古怪,也未有答允。
如今回想来,当时的她与墨尘只是一墙之隔,如果……想着如果,杏娘的心头不禁一阵懊恨。
“那天要不是你不愿移驾,我们就见面了。”墨尘单手支颐,以凝望黑夜的眼神深深地凝望着那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墨梅,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如果那天你我见了面,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如果”是最残酷的美好,是最悲伤的欢歌,如果它的可以变成真的,那该多好!
不过,回想“后来”的种种经历和遭遇,杏娘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懊悔与伤感。只是这次见面机会的擦肩而过让她和小缃之后又费了好一番波折,这一波三折的,害得杏娘心焦不说,还害得小缃给折了进去。所以,杏娘此刻听闻这样的“如果”,内心多多少少是有些情绪的。
“哼,”杏娘冷笑道,“如果那天我们见了面,后来的事也不会有什么两样。不是吗?”
墨尘模棱两可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没有作答,转而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娘子,可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山秀芙蓉庄。”
“嗯!准确的说,是山秀芙蓉庄的思雨亭。”
“……”一丝细雨入眸,让杏娘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
“那时候,你应该就知道师潇羽对于我墨某人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人了吧?”
杏娘轻轻揾了揾略有些酸涩的眼睛,没有作答。
望着杏娘那宛若芙蓉的背影渐渐远去,墨尘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神灵湖上,一泊沙来一泊去,一重浪灭一重生。在风浪之中艰难前行的舰船缓缓向岸边驶去,船舱顶部,那位红衣男子手挥着一把团扇,似醉非醉地舞了起来,口中朗声吟唱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要不然呢?”
“你就不怕她再遇到什么不测?”
“既是‘不测’,我又怎能知道她会不会遇到。”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是怕连累她所以才赶她走的……”
“你不要总装作很懂我的样子,可以吗?”
“我只是担心你九叔一会醒来,会责备你。”
“是啊,一会九叔醒来,看到我和你一起,他定然是要责备我的。”
“为什么?”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喝茶吗?”
“她——不爱喝茶?”
“不!是因为这茶是你烹的。”
“我烹的茶有什么问题?”
“茶没问题,是你有问题。她认为你是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
“我像吗?”小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似乎对墨尘口中“烟花女子”的身份并不介怀,也似乎并不理解这样的身份与喝茶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她是因为你才不愿喝茶的。”
作为一个局外人,小楼不仅看破了事实,还一语道破了真相。
墨尘面带不悦地回头打量了小楼一眼,平心而论,眼前的这位妙龄女子清丽脱俗,温婉可人,宛若浊世之中不可多得的一泓清泉、一枚玉璧,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数日前,他在绩溪扬之水与之不期而遇,也是因着她这股子难得的清秀之气,他邀她相偕同游石钟山。
初时墨尘只道她是绩溪“秦楼馆”里还未梳拢的小姐,故此这般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