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延续其一向喜欢抢话的风格,她这次也不例外地作出了抢答:
“任何让他花费心思的女人,我都恨。”
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杏娘的手里和心里都蓦地一紧。
看着那个女人亦敌亦友的目光,杏娘实在预料不到,这个为爱走火入魔的女人会作出何等疯狂的举动来?
尽管她早听师潇羽说,谷瑶的武功平平,与自己几乎不相上下,但看着谷瑶那双被嫉妒支配的眼神,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二人交手,自己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够赢下对方。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而就在杏娘屏息凝神思虑该如何招架之时,谷瑶忽而嘴角上扬,于她那冰冷而怨毒的眼角露出一丝亲热而轻柔的微笑。
掠发浅笑间,她还用肘尖故意戳了一下杏娘紧绷的手臂,顺手从杏娘的手里抢过了碧落箫。
“做人总是要言而有信的嘛。”她借杏娘适才说过的话言道,“我答应过祁七爷,就不会食言。”
“祁爷?”
杏娘一脸惶惑地望着她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孔,欲伸手夺箫,但又恐重蹈包袱之覆辙,毁损了碧落箫,所以始终不敢用强。
“多年前,我遭贼人下毒,差点死了,是他从鬼门关把我拉回来的。我因此欠他一个人情,如今算是还了。”谷瑶笑颊粲然,满目自得地端详着手里的碧落箫,一脸轻松地述说着那一场鲜为人知的生死劫,仿佛她已经完全走出了那一场不幸的阴影。
杏娘怔然无语地望着她身后那一团映在雪面上的模糊影子,那依稀是一个黄头郎的模样。
“绿天芭蕉的毒跟她人一样,最是阴毒,你要想活着报恩,那就赶紧回去,晚了,就什么都迟了。”说着,谷瑶往那雪面上狠狠踩了一脚,然后摄衣而起。
“那你呢?”杏娘紧接着起身,愕然问道,“你不回船上去了?”
谷瑶整了整头上的头巾,恨恨地说道:“回去作什么?去看他和那个小贱人卿卿我我缠缠绵绵?”
“那……”
“我自有我的去处,你莫问,也莫管。”
谷瑶的目光在箫管末端的“峰青”二字上驻目片刻之后,她将箫掷还给了杏娘,并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杏娘的问题,而这次,她甚至连话都没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急奔了出去,连一句道别的话也不留。
过得好久,杏娘才从萧萧晚风间听到她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锐喊:“鬼金羊博舆,你给我站住!”
一声霹雳,四方震动,草木皆惊,鸟兽俱散。
“真是个怪人!”杏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末了,却又是会心一笑。
人来人往的江畔,再次剩下了杏娘一个人。
她立在道路中央,分别向左向右各望了一眼,但还是不知该去往哪边。
“你刚才不是已经大概猜出来你那叔父是别人指使他来的嘛,为什么最后不跟他一起走呢?兴许你一直跟着他,就能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啦。”
肃肃白雪之间忽然传来谷瑶之前问过她的一个问题。
她适才所答,是那车夫之故,但谷瑶明白,这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仲熊只是披着宋人外衣的金人,与从里到外都鲜明地镌刻着仇金意志的杏娘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自然不能同车而行。再者,张仲熊只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枚随时都有可能被弃置的棋子,所以,就算跟他走,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稍有不慎,还可能会让自己沦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原因之三,邓林危险!从张仲熊关于那位邓姓郎中隐约其辞的描述之中,杏娘可以确定一个事实:对方已经开始怀疑邓林的身份。这次他们巧借张仲熊之口道出那位子虚乌有的邓姓大夫,其目的之一是意图通过杏娘来印证他们的怀疑,目的之二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