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多年被压制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姑苏墨门与百花宫素无往来,我墨五爷与这位金翼使也素昧平生。今日有缘在此不期而遇,也纯属巧合,何来‘一伙’之说,倒是前辈你——对百花宫俯仰唯唯,更像是……”
没等墨尘把话说完,石镇恶便粗暴地打断了他:“——哼!分明是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以众欺寡!”
尽管与墨尘的打斗胜负未分高下未判,但此刻的石镇恶俨然以败者自居。而失败的理由并非敌强我弱,而是敌众我寡!
这恶人的逻辑确实很有意思,眼下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种不光彩的胜利,就算你厚颜要了去,也是遭人嗤之以鼻,我自不介意拱手相送。
转过头来,对着那五名女子,石镇恶也不再曲意敷衍,端出他恶人的尊严,恶狠狠地叫嚣道:“你们几个百花宫的小妖女,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今日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客气。”
那位名叫邀蝶的童女毫无惧色,横眉顿足道:“哼,你这个人真是颟顸,陷害你的明明是你自己的兄弟,你却要来怪我们,真是好赖不分,活该要被自己的兄弟出卖。”
“你说什么!?”石镇恶骇然问道。
“我是说,一山不容二虎。你的兄弟石重恶与你们的主人早就串通好了,要借这次行动把你杀了。等你死了之后,石重恶就会顺势霸占你的天琛殿,连这新殿名他都想好了,就叫鲛人殿。”邀蝶有意强调了一下“鲛人”二字,接着,她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惊呼一声道:“啊——还有——”
“等过完头七,他还会带领你的那些部下找这位五爷为你报仇呢。”说着,她还有意瞄了一眼墨尘。
这桩阴暗又充满恶意的交易,从这个面容清朗的女孩口中说来,显得格外确凿与真实。石镇恶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原本平坦而宽阔的前额上瞬时布满了千沟万壑。
“胡说,不可能!”梨花杖下,山崩地裂。
见邀蝶稍稍敛色露出几分惧惮之意,墨尘立时跃步上前,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又忿忿不平的口吻说道:“我说呢,那绿天芭蕉和云臻子一直哄你上我的船,原来是这个目的。”
“那是那两个家伙无能,怕自己失手!”石镇恶的解释很苍白无力。
“是吗?石前辈,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们今晚的行动,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你们的那位主人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如何对付你的神鸦神鳄,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你有一个弱点。”说到这里,墨尘故意停顿了一下。
未免秘密外泄,他还特意背过几位童女,压低嗓音道:“说你害怕水滴声。”
石镇恶眉棱一耸,于浓云密布的眉间露出一丝惊骇之色,只听墨尘又道:“他说你每次听到水滴声,就会想起当初你对你小师妹犯下的罪孽,就会想起——你小师妹的血是怎样一滴、一滴流干的。”
墨尘不无悲怆的声音伴着鲜血滴漏的节奏将石镇恶带回了那个春深似海的季节,那个欲深似海的夜晚,他踩着温柔而洁白的月光,满心期待地前往那个只属于他和她的老地方——鲛人洞。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神魂飘荡的春风一度,而是肝肠寸断的惊魂一夜。
那一夜,他目睹着自己的爱人衣衫不整地横躺在离自己不足三尺的石床上,裸露的皮肤上被摧残过的血痕清晰可见,他惊骇不已,狂奔上前,但是恶毒的时间却突然静止了下来。
那一刻,她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好似已经死去,但她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泪还在流,但肉体与心理的双重重创,让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也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以至于她到最后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那一刻,他也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这并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