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的。

或者说，惊为天人的。

纪仰光从来不知道有哪个正常人会像她一样，突然一下子人间蒸发似的消失整整一个月。

那会儿他整个人都因为这事有些颓废萧条，也就失去了太多独立思考能力。

为什么不认真想想，方小月说的话呢？

这是个很大的疑点。

她说：“感觉自己差点忘记了年芨这个人的存在……”

她和年芨是朋友，年芨来到这个城市有多少年，基本上就跟方小月做了多久的朋友。

方小月的妈妈生病自杀进医院洗胃，尽管她生活已经十分拮据勤俭，可在h市这样物价飞快上涨又高消费的城市，也依旧存不下来任何钱。

方小月没有钱给她妈妈交住院费，到最后是年芨给纪仰光打了电话才解决了这燃眉之急。

纪仰光认真听了方小月讲述的有关年芨的那些过去，如果真如她所说，两人感情格外真挚，她又为什么，仅仅会因为工作忙这样琐碎的小事而忘记年芨的存在？

连方小月自己在这个城市里都是无依无靠的存在，按道理说，她和年芨有同病相怜的情感，应该是互帮互助，时刻关注着对方的。

然后呢？

方小月忘了年芨。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恰恰反映了一件不简单的事。

如果有一天，纪仰光跟秦巡也忘记了年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记得她的存在？

谁会记得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的名字叫年芨？

纪仰光都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切合理推理和准确分析，都在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面逐渐发展过去。

有很多细小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细微末节，在这时被他一个一个找出来，串联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事情一开始原本真相的所在。

他发现这一切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他一点一点幻想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些都是真的。

尽管连纪仰光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样执拗深情，又情何以堪？

纪仰光，你敢信你自己吗？或者，你敢信年芨吗？

年芨，我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与其说我不信你，不如说我不信自己。

如果感情这样细腻且真挚的东西都可以是造假的、是虚拟的，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没有了。

你听到了吗？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