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之别,二无种姓之分,摒除北齐的痕迹,只会让大梁的痕迹也一并被抹去,当人们记不住北齐时,又有几人能记得起大梁?
当仿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唯有施恩天下,让北齐百姓甚至大梁更甚于前朝,才能赢得民心,民心所向者则得人和。
而地利更是简单,北齐西蜀绵延三百载,对于这片土地的治理早已到了极致。反观大梁,为了刻意让百姓感受到与前朝有别,分封土地,擅用农田,虽一时不显,但一旦有了天灾人祸,地不尽用,则 民不聊生。
所以应当恢复往日北齐、西蜀两国对于土地的规划,该耕田的让农民去耕田,该布景的让百姓去布景,是次,则土地尽用。”
紫竹开口打断道:“若是按乐公子你的说法,岂不是大梁二十年的土地规划大多要被推翻,且不说此举浪费了多少钱财,你就不怕有人睹物思情吗?”
乐希言摇摇头道:“正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朝廷才一直不敢用最合理的方式规划土地。你只看到一时的钱财浪费,却未见百年的土地根基。若想国祚传承,终有一天这种不合理的土地利用方式会形成阻碍,到那时再改,岂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再者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及时王土,何愁百姓思念前朝?只不过因为大梁还没做到最好,所以不自信,也不相信百姓。越是如此,只会在邪路之上越走越偏,最终万劫不复。”
“那天时又当如何?”
乐希言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我说我这篇文章不值一提就是于此,地利人和皆可得,天时则无力争。
我刚刚也说了,大梁夺得天下,实为窃了天道轮回,如此一来,所谓天时就真的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三个人围绕着乐希言这篇文章,一直探讨到深夜,仍然意犹未尽。
林今墨喝了口早已经冷了的茶,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天下还有人如此慧眼,若用棋局比作文章,我的文章最多以百姓为棋,乐兄却以天下做局,真乃云泥之别。”
乐希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这也不全是我的想法,我也是受过高人指点的。”
听到这话,两位女子顿时来了兴致,她俩对望一眼,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乐希言。
乐希言挠了挠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并非第一次来参加考试了,三年前,我曾经落榜过一次。”
乐希言回忆起曾经那件事,依然记忆犹新。
那年的京北城,春天似乎被挡在了宣武门外,直到三月份还在下着雪。
乐希言被这行囊,穿了一身简陋的单衣,绝望的站在应天学院外。
他一遍遍的看着入学考试的成绩榜,从清晨站到深夜,已经看到能将那榜单上的名字倒背下来了,却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一个身着红色锦袍的老人从大门走了出来,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小伙子,这榜已经张了一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乐希言摇摇头,强忍着泪水道:“夫子,我落榜了。”
老人叹了口气,本想就这么离开,毕竟这种落榜之人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早已见惯不怪了。
谁知那书生一把拉住老人的衣袖,跪倒在地大声问道:“夫子,我到底为何落榜,您若是能给个理由,小生也就心甘了啊!”
老人看着那书生的双眼,他绝望的眼神中,却还保留着对于读书的渴望。
不知道是不是那眼神触动了老人,他俯下身缓缓拉起书生,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乐希言。”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满脸的悔就。
“你没落榜。”
“没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