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结束已是晚上十点多,王先生提议一起吃夜宵,不过当时全首尔的餐厅已经不接堂食。
我犹犹豫豫矜持不矜持的便随他进了屋子。本以为一个单身男性的出租屋会是通乱糟,但除了两个出镜的本命年内衣外,就再没其他不适宜的物品了。
他依我口味点了份毛血旺,这还真是我来韩国两年久吃到的第一份有川菜味儿的川菜。
不知为何,我就坐在王先生旁边,而周围是四面封闭的房间,自己却格外信任这个见面不超过七次的男人。
夹菜的手经意间碰到了他,我下意识转头瞟了瞟,不禁短暂的对上一视。他那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两只眼睛像大海一样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
我从中看到了万水千山,城市的霓虹,街角的凉风。这才明白,原来,他才是一切世间美好的总和。
那瞬,我仿佛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声音,上帝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在劫难逃”。
可我.....配吗?
夜初静,人已寐。月光挤进厚密的叶子,稀稀疏疏,把那几颗单薄的树枝压得很低。整个夜空如一墨盘,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饭后陪着一起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从前。
被校园暴力的时候,我就关在那黑暗不透风的杂物间里。同我一般年纪大的孩子们,手里拿着电筒朝我照来照去,宛如在看一只笼子里的小丑猩猩。
我躲啊躲,只能蜷缩于角落里,那惨白的电筒光线,成了我后来十多年的心理疾病。
吃药治疗着,现在虽然可以正常生活,但还是很讨厌处在很亮堂的地方。
当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将这段不悦的经历和现在的病状大致向他道了遍时,心里便再也止不住泪。
这就是前篇提到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因为王先生成长在一个很幸福的环境里,他可以和父母通六十分钟以上的视频电话,而我跟母亲讲不到两句就会烦躁。
我曾想,如果有来生,一定会选择不结婚,不生小孩,一个人浪迹天涯,走到哪就死在哪里。
有次凌晨醒来,一个梦还迷迷糊糊的,今天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王先生在身边沉沉睡着,我发现想有的都有了,要不到的也劝说自己别要了……
这时突然会有种不安,我何德何能,可以享受如此人生?我其实有许多缺点,他是没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发现了,会怎么样呢?或者,他在我这里,会不会有一天,不再体会的到世界的美好?
曾经我有个很爱的男生,在一起刚足月,他就发现了我的抑郁情绪。可那人却说了句冠冕堂皇又无法反驳的话,觉得照顾不好我,我适合更好的,便提出了分手,然后无情的删除了与我相关的所有。
连医学技术都拯救不了的抑郁,我又能强求谁呢?一个接着一个都被自己吓跑了,看来我这个人就不配拥有友情和爱情。
王先生,对我来说就是不可染指的白月光,能与之相配的女生一定不是自己这种。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直到家门楼下,都没让他开半句话。
“说实话,我也喜欢你,但可能我们不太适合。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王先生一愣,还以为我会同他说这些经历,是因为关系近了步,这才敞开心扉,却没想到是告别前的铺垫。
“可我喜欢你啊!”
他重复了很多遍这句话,几乎没有察觉的开口,仿佛仍在继续先前的对话。我慢慢靠近,抬头看着那双眼入了迷,似乎把自己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收回来。
王先生一把将我搂过,伸手轻抚着我的发丝。
“不管以前如何,未来由我照顾你,我爱你。”
其实一直没能正儿八经的跟王先生说句谢谢,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