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看向原亮。

原亮回话：“喜欢就住两天，跟浮云山不同，这里才是真正的民间疾苦。”

民间疾苦？李持冲沅沧抱拳：“师爷，要麻烦师爷了。”

沅沧笑着看他：“还不错，我这关过了。”

李持吓一跳，什么就一关？什么就过了？随便说句话都是考核？要是没过怎么办？

沅沧却是不看他了，跟原亮说话：“活了一辈子，直到现在才明白该怎么活……”

“别胡扯了。”

“怎么是胡扯呢？人生就该像现在这样悠闲、惬意，努力向世界表达善意……”

“说了是胡扯，你还不服。”原亮看向李持：“记好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悠闲！不信就问你爹，他是天下第一人，一个国家养着他自己，你问他悠闲么？幸福么？快乐么？”

沅沧打岔：“跟孩子说这些干嘛？”

“我在说你。”原亮指向远处山腰一间木屋：“如果你住在那里，没有这一身本领，也没有钱，你觉得就你现在这个年纪可能悠闲可能惬意么？”

沅沧苦笑一下：“我骗骗自己都不行？”

“悠闲和快乐、乃至幸福，都是需要代价的。”原亮又冲李持说话：“记住了，一切都要代价，你师爷现在的悠闲，他的代价就是找到了我，我就是他的代价之一；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代价；除了我之外，过去数十年的努力付出、疯狂杀戮……总之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才能让现在的他能够悠闲一下。”

李持点头：“老师，我记住了！”

“一定要记好了，永远别忘。”原亮苦笑一下：“想一想你的几个哥哥，他们但凡舍得付出一些辛苦，能够明白一点这个人间的疾苦，你就不会有机会拜我为师。”

李持继续点头。

沅沧打断道：“成了，你走吧。”

“干嘛啊？赶我走？”

“看见你烦不行啊？”沅沧抓起李持手臂：“跟我去玩。”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我过几天再来。”

沅沧挥挥手，带着李持留在大山里面吃苦。

是真的吃苦，身边没有一个下人，蓬莱山这里又一片贫瘠……

看着李持走远，原亮想了好一会儿，骑上大鹰回道台府。

没有谁能真正悠闲，林一还在忙碌之中。

原亮直接去书房：“留一些时间修炼。”

林一抬头：“为什么？”

“你现在是出尘修为，属于停滞不前，起码要接近宗师境界。”

“我想都不敢想，那是宗师啊。”

“我觉得你能行。”

林一笑道：“我就是这么哄劝下属的。”

原亮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他一直惦记着通天塔修炼元神的那门功法，想要让林一也能学会。

原亮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林一想了好一会儿：“给我六年时间。”

“六年？”原亮摇头：“四年一考，李勍能让你连任？”

“一定能。所以是六年。”

原亮沉默一会儿：“六年啊。”

“为官一任，总要做些事情。”林一起身走过来：“前些天听到一句话。”

走来原亮身前，盯着原亮的眼睛看：“想听么？”

“什么话？”

“你……瞧得起现在的自己么？”

原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屁话？”

“屁话不屁话的另说，就说以我们对自己的了解，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做为评判标准，你瞧得起自己么？”林一轻轻摇头：“我很想点头，很想说瞧得起，可是我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

“说这句话的一定是疯子，要不就是有病。”

“就算是疯子，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