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面对。
张东阳深呼吸了几下,稍微提提胆气,就对着歇斯底里砸东西的乡亲,猛然大喊一声:“住手!”
村民们一听到他的喊声,瞬间就向他围了过来,有人扯衣袖,有人扯袍摆,家里顿时乱成一团。
张东阳挣脱不已,急得眼泪直流,一个劲地叫住手。可是,没有人理会他说什么,以致到最后,张东阳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破布条。
丧失理性的众村民,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仅仅只有十岁而已。
此刻的他们,除了痛失亲人的感情需要宣泄,其实,更是期望通过一番打闹,张家能给足他们未来生活的保障。
因此,在他们狭隘的潜意识里,只有闹到张家十分害怕,才能得到满意的赔偿。
东拉西扯中,张东阳如一叶孤舟般,在人群中不断的摇晃,凄惶无助的他,只能任由村民打骂,毫无还手之力。
正当场面非常地狼狈不堪之际,此时山道那边,急急忙忙走来二人。
一个是先生王轲,一个是先生曹荀。
王轲远远就见到那张家门口处,密密麻麻乱成一团。心疼学生的他,赶紧伸手高喊:“各位乡亲们,不要闹、不要嚷,有事慢慢说事,方是解决之道。”
可惜哭着闹着的村民,只顾着对张仲和张东阳撒泼,根本就没人理会王轲的话。
曹荀见着心里有火,脸色一沉,当下便稍稍放出威压,呵斥了一句:“都给我住口,不许闹!”
刹那间,山腰一片宁静。
所有人心头一震,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天上倏地降下一座大山头,呼呼正往自己的身上压来,顿时气血停滞,喘气艰难,不禁脸色发白。
当吵闹骤然停下来时,大家这才发现,是私塾二位先生到来,也挺诧异的感觉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曹先生,今天居然让人有点可怕。
王轲走近张仲,扒开那些缠着老人的手脚,说:“张船主平时待乡亲们不薄,如今他下落不明,是死是活尚且未知,你们来张家闹事,实属不仁不义不智。凡事有个先后急缓,当下大家应该是组织搜救。先把还没下落的人找到,才是正理。”
两位先生在村里,毕竟有些声望,此刻说话还是比较好使。
特别是因为刚刚被曹先生“吓”了一跳,村民见是他们来调停,自然没敢再动手。
邻居赵家老儿,也趁机凭借那点买酒卖酒的交情,劝走不少渔村惫懒汉。
剩下的人,虽然七嘴八舌的,但在两位先生的分析下,也慢慢冷静下来,越想越是道理,渐渐地又有人开始散去,到最后所有人都走了个精光。
两位先生和赵家老儿,陪着张仲,都在安慰他张船主吉人天相,或许再过点时间必然会无恙归来。
而赵若雪和她娘亲,则跑到房里陪着张东阳,安慰他不要担心,父亲肯定会像平时一样回来的。
张东阳咬着嘴唇,想哭,又哭不出来。
他半点也不敢相信,父亲会一去不回还。这么多年,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从没让自己受过委屈。
爹爹武功那么好,一定会回来的,他心里暗暗想。
自从那一天起,海边就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天天一大早就坐在礁石上,看着怒海船来船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父亲归来的踪迹。
这期间,张东阳有次在路上碰见吴靖。吴靖就讥讽他,说是因为张东阳当过金童,所以才会导致他爹失踪。
气得张东阳小脸紫红,抡起拳头就冲过去,结果一通王八拳,就打得吴靖鼻青脸肿,几天没敢去上学。
事后吴靖找过赵鸿,希望他给自己出头,却没想这次赵鸿有些怂,说先生交待过不许欺负张东阳,只好暗自宽慰自己,就当是被小狗咬了一口,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