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前锋兵,又像打量着一群傻子般打量着前方人数众多的军队。
莫小河有些不明白,他只是一个人……而这群穿着花花绿绿、把自己包得像个水桶般只剩下一双眼睛、手里又扛刀又举枪还架起弓箭的人到底在紧张什么,摆出这鬼架势来?
“别废话了,我就是莫小河。”
莫小河回答得慢条斯理,倒是他前方的前锋兵被吓得浑身一抖,眼睛闪烁不定。
背后的五百御林军也有些骚动了起来,机警的眼神更加一丝不苟地扫视着前方的大路和两边的丛林树木……好像这稀疏的树林、淹没不了脚底的草地、一马平川的土路会随时杀出一队穿着草鞋、带着草帽、扛着锄头和镰刀的刁民来。
这河内郡的军队深处大夏王朝的腹地,没打过仗,胆子当然是小了些,但是这穷山僻壤的刁民们抄着割草的镰刀割军人的例子不是没有过。
最重要的,一个小小少年像面对一群装备精良的军队,就像面对一群过路的鸭子,若没有点后手,谁信?
戎马半生的老将军程飞果然是老当益壮,不嗔不慌。他面如土色,没有表情地盯着莫小河,他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老将军将手中的剑一立,御林军中冲出一队枪兵来,将莫小河围住。
莫小河没有动。他仍然保持那种很悠闲的姿势,二郎腿的翘着,双手很放松地搭在剑柄上。
因为动是没有用。
不说这后方几百位军队,不说这已经把闪闪发亮的枪头将在自己脖子前的御林军,不说这御林军的战甲他手中的剑很难砍进去。
就是这围在他前头的战马们一人给他踢上一脚也吃不消。
也不说什么大丈夫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
莫小河只是觉得他没有任何理由让十里街的人为他遭殃,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张则一家子替自己去和别人拼命,也找不出能让自己亡命天涯的理由。
所以莫小河自己一个人挡住了军队们的去路……至于即将面对自己的是生还是死,就先让他手中的剑沾点血再说。
哐!
莫小河手中的剑出鞘了。
而就在他手中之剑出鞘的一瞬间,围在他前方的十几位御林军整齐有力嗖一声将手里的长枪顶近了莫小河的脖子。寒芒在前,枪尖似乎随时就会捅进来。
莫小河将身子站得很笔直,左手背在后头,对于自己顶在自己脖子前的钢枪视而不见。
他侧身面向了老将军程飞,举起手中的剑,“想抓我还是想杀我?”
“散!”老将军程飞声音浑厚有力,铿锵威人。
大夏王朝的士兵毕竟训练有素,声音一落,围在莫小河前方的御林军十几人如一人,十几匹战马如一匹。
动作简单有力,一步到位。
十几道长枪整齐从莫小河脖子上撤出,十几匹战马整齐散开,围成扇形。
老将军程飞与莫小河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障碍物。
程将军努力地往前伸着脖子,那张泛黄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不远处的莫小河,似乎想把莫小河看个通透。
莫小河将剑归鞘,认真地观察着老将军的眼睛……在这十里镇乃至西门县的旮旯地方,除了自己的姐姐与英大爷,莫小河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的眼睛。
他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自信的、无所畏惧的、将人世间一切看做笑话的眼睛,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啥也不在乎的傻子或者狂徒的眼睛。
莫小河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军人。
就这样,莫小河盯着程将军,程将军盯着莫小河,周遭的五百御林军和五百战马却纹丝不动,唯有晨风微凉而萧瑟、晨曦微温而孱弱。
在这如同两军对垒,双方两员大将即将抽出手中武器一决高下的蓄势待发的时刻。
老将军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