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轮车,飞快地驶离了夜市。他生怕这两个黑衣人又回头来找他,或者在半道上拦截他。
昨天夜市一共卖了六千多块钱,除留下一千元钱收货,剩下的五千多元他要存起来。钱永强对自己非常苛刻,住着最便宜的房子,吃着最简单的饭菜,身上的衣服不到穿破穿烂是不会换的。只要身上略有余钱就存起来。家庭的贫困潦倒,让钱永强自小对金钱就有着嗜血的贪婪。感觉只有钱才能让他在这个城市,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有安全感。存的钱越多,他的安全感就越强。钱就像血管里的血液,没有钱,血管里的血液就会干涸,生命之花也会慢慢地枯萎死亡。
来到南京三年多了,钱永强已经存了差不多五万块钱。
钱永强三年前从家乡的一所职业高中毕业后,便怀揣着梦想来到了省城。在省城,他的地方职校的毕业证简直就是废纸一张,根本就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这一耗就是三个多月,眼看身上带的钱就快花光了。最后不得已只能跑到工地当起了小工。工地上小工的活很辛苦,早上五点半起床吃饭,六点上工,晚上八点钟下工,一天十四个小时,除去吃饭的半小时时间,基本没有休息,干的活还重,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筋疲力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但待遇还算不错,上世纪九十年代包吃住一月五六百块钱。钱永强在工地苦熬了两个多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工地上长时间繁重的体力劳动,不是钱永强这样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能吃得消的。
怀揣着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踯躅在人流如织的街头。就此打道回府,钱永强心有不干;如果留下,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吃不了工地的苦,怎么谋生?钱永强感到非常迷茫:偌大的都市,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别人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想想临行前母亲把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一百块钱交到自己手上,含着眼泪的双眼充满着殷切的期望;爸爸在旁边不满地注视着他们,撇着嘴,冷言冷语:“哼,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别人大学毕业都能分配工作,挣工资,你可到好,老子花钱供你读书,现在毕业了,没有工作不说,还腆着个脸回家拿钱!”
“爸,我是职高毕业,又不是大学毕业,当然不能分配工作了。”对于职高、中专、大专、大学,小学没毕业种了一辈子地的爸爸,怎么都分不清楚。钱永强也没奢望他能分清楚这些。对于爸爸的蔑视和失望,他一点也不怨恨,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在市里上职高的三年里,每次回家拿钱,多半都是爸爸妈妈从左邻右舍那里借来的,等到秋收时节卖了粮食再还给人家。爸爸妈妈本就指望他能像别的中专生大学生那样,毕业后分配个好的工作,到单位里面上班挣工资,在城里安家落户,然后回来光宗耀祖。显然,钱永强太令他们失望了!
“爸妈,我这次去大城市打工,一定会找个好工作,挣好多的钱,然后给你们寄回来。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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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泪流满面的钱永强下定决心: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找到事做,先生存下来再说。“大不了去捡垃圾。”想到捡垃圾,钱永强心中一亮,他记起来了:刚来南京的时候,他出租房的一个邻居王大哥,是每天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收购废品的,什么废铜废铁纸盒子书籍报纸都收,每天都能收到满满的一车,然后卖给废品收购站,听说收入还挺不错的。每个晚上都要买几个卤菜,喝几杯小酒,有时也会拉着钱永强一起喝。喝到兴头上就大讲特讲他收购废品的能耐,顺便也会把这一行的经验讲给钱永强听。听说钱永强刚来南京要在南京找个好工作,挣大钱。王大哥半开玩笑地跟钱永强说:
“找什么工作?又不自由,钱又少,还不如跟我一起收废品去呢。”
那时的钱永强一心想着找一个体面的工作,压根就没朝收废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