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有个大哥的样子,我上小学时,有一天下了瓢泼大雨,他愣是骑着辆不带挡泥板的自行车,给我们所有上学的弟弟妹妹一人送了一把雨伞,我记得那天他身上淋的湿透,一脚踩下去,鞋子里滴水,可是身上泥水太多了,即使那么大的雨也没能冲干净。”
“我大哥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他那一辈里,他应该是不多的获得‘国家有突出贡献话剧艺术家’荣誉称号的,我一直觉得我很了解他,但是后来,我就感觉慢慢不太了解了,而且这种不了解,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有一天,我妈从河北农村家里领来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带着她从院子里慢慢地穿过去,当时我跟大哥都住在一个大杂院的三间北房里,大哥从窗户看了她一眼,没过多久,就和她成了亲,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相亲,实际上就是相亲,也不过走个形式。”
“那时大哥已经在美专学画,因为性格开朗,在外面有很广的交际圈,听说也有一个很好看的女朋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跟一个只打窗户看了一眼的女人结了婚。”
老爷子的视线又转向袁湶:“我大嫂,是个极其善良的人,习惯以礼待人,我们这些弟弟妹妹每次去看望我妈和大哥,临走时她一定要送我们下楼,一直送到大门口,她照顾了婆婆、丈夫,还有一个一个孩子。”
“对此,我大哥也很自豪,对我们说:‘你们能做到像我这样吗?我就跟她生活了一辈子。’我心里不明白,很长时间都想不明白,因为他是我们兄弟姐妹当中接触新文化最早的一个,但是,他对旧的礼数又特别重视,过了几十年,我才明白,他那么做,是出于责任,对家的责任,对母亲的责任,也是对拜了堂的妻子的责任,但是对于我的大嫂,我也因此更加敬重。”
“比起我的大哥、我、我的嫡亲姐姐,庶出的二哥、二姐在家里受到的待遇就差了不少”
随着老爷子的回忆,徐容的脸色渐渐趋于严肃,老人的语气当中,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可是很多细微的小事儿,却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思考。
而这一切,因为是老爷子的亲身经历,每件事儿都能讲的明明白白,就像去年准备《雷雨》时,郑老爷子给他讲的许多他幼年、青年、中年经历的一些人和事。
晚上回到了家,他先是给靳芳芳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番前阵子交待她的事儿办的如何,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在放下心的同时,考虑着如何跟小张还有爷爷提这茬。
到了晚饭,聊了一些小张同学排练期间任明再也压不住火气的趣事儿,徐容放缓了吃饭的动作,道:“过两天,我可能要搬出去住一阵子。”
小张同学眨巴眨巴眼睛,等着他的下文,因为她知道,徐老师最近没有要拍戏的计划,也没有什么活动要长时间出差,但是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特殊的原因。
“不远,开车估摸着半个钟头就能到。”徐容见俩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补充道。
爷爷不解地问道:“住谁家?”
徐容笑着解释道:“我在什刹海那边买了处稍微大点的院子,另外,也准备让单位的一些人暂时住进去。”
小张同学一听下文,明白了过来,徐老师这是准备生生硬造出《家》的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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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疑惑地问道:“多些钱啊?”
徐容稍微犹豫了下,给出了个自觉最为妥当的数字,道:“还行,八十来万。”
爷爷和小张同学听了,同时点了点头,他们虽然不太了解京城房子的具体价格,但毕竟是实打实的置买宅子,一转手就能卖出去的硬通货。
八十万,不算多。
在组织全组人员搬进二进四合院之前,徐容只身飞抵魔都,参加第十七届魔都电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