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问将随身带着的解毒药丸倒了一颗递给顾云飞,“虽说是在室内空阔的地方,可这泥坛古怪,还是小心些的好。”
“属下知道。”
顾云飞吞了药丸,又用袖子掩住了口鼻,抡起锤子,找准角度,用力一砸。
泥坛应声而裂,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粘呼呼的污水里滚了出来。
围观的人四散而去,各个脸上都有受到惊吓的表情。
“端盆水过来!”
颜素问指挥着,让人将水全部泼到了那颗头颅上。裹在头颅上的污泥被冲刷下来,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一名年轻女子,双眼被挖掉了,鼻子也被挖掉了,只留下一张嘴。那张嘴,半开着,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我的天!我原本觉得自己下手就够狠辣的了,这人比我还要狠的多。”
“认识吗?”颜素问指着尸体问左宗全。
左宗全看都没看,赶紧摇头:“不认识!”
“左大人还是仔细看看再回答的好。”
“不是下官不仔细看,而是下官胆小,这人又被残害成这样,下官实在是……莫说下官不认得,就是原本下官认得的人,变成这个样子,下官也认不出来了。”
“那你可知道这院子原本是谁的?”
“这个下官知道。下官在买院子前,特意打听过。这院子,本属于一个叫做李鸿的商人。这个李鸿是做绸缎生意的,买卖做得很大,光是在邺城就有四五间铺子。大年前的时候吧,这个李鸿突然间得病死了。因为死的突然,所以这李鸿死后,他的那些娇妻美妾,包括娇妻美妾的娘家人都出来争抢他的财产。这事儿闹得还挺大,邺城好多人都知道。这院子,是李鸿的夫人典卖的。因为急于出手,所以价格压得很低。买之前,我也来看过几回,当时并未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些事情。”
“那李鸿是突然间病死的?”
“是!是突然间。当时李鸿宠爱的一个小妾还去衙门报过官,说这李鸿不是病死的,是被他的夫人许氏给毒死的。府衙也派人查过,却并未找到李鸿夫人下毒谋害丈夫的证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名报官的小妾呢?”
“不知道!”左宗全摇摇头:“当时大家关注的都是李鸿的死,以及李鸿死后他积攒下的那些钱都去了哪儿,对于那个报官的小妾,反而没人在意。不过,我听说她被李鸿的夫人给赶出去了。也是,一个小妾,事到跟前,不想着如何安置自己的后半生反而去跟主母叫板,甚至报官指证主母是杀人凶手,这事情,搁到谁身上,谁都会生气。”
“那这泥坛里装的会不会就是李鸿那个报官的小妾?”顾云飞低头仔细看了看:“不要说左大人,就是我这种见惯了尸体的人,都很难从这个头颅上辨认出她原本的模样来。
“就算是小妾,也应该有东西可查吧。”颜素问看向顾长风:“大人?”
“云飞会去查的。”
“那就有劳小将军了。”
“不敢不敢,夫人这么说,爷会弄死属下的。”顾云飞说着,让人将泥坛重新埋回土里,将挖出来的那颗头颅用外衫包了,搁在一旁。
“手臂在那边,头颅在这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其余部分也应该埋在这院子里。只是这院子……这院子既是左大人买的,应该也有绘制好的院子的布局图吧?”
“有的有的,下官这就去给夫人拿。”
“凶手藏尸,看似随意,却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寻。例如,她会将尸体藏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假设,凶手就是李家的人,那么她掩埋尸体的地方,就一定是她熟悉的,并且认为旁人都不会注意,且留意到的地方。”
颜素问盯着那株白梨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李鸿,共有几房妻妾?”
“李鸿的原配夫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