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男子,正抱膝安坐在竹枝上,悠然自得,随竹梢头飘摇,似乎天地只剩下他孤独一人,远眺宇宙尽头。
此人云墨的长发一泻而下,不扎不束,随风飘拂,带着几分疏狂,衬着悬在竹林上空中的一袭白衣,宛如仙隐。
朴英焕已知来人是谁,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千挑万选选的路,竟然是最难闯的关。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朴英焕剑尖遥指白复,不住颤震,似是怕得发抖,尾随而至的独狼却感到这才是朴英焕压箱底的真功夫。
此乃弈剑门中极其玄奥的剑法,能把身功力积聚剑锋,且进攻方向变化无定,随对手的变化而吞吐,令敌手难以揣测。此剑若进攻,定是侵略如火、一往无前、不死不休之势。
「铮!」
朴英焕终于出手,此时朴英焕距离白复只丈许距离,长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向白复疾扑而去。
白复对漫天剑芒视若无睹,端坐不动。
就在朴英焕持剑抢攻之际,白复身形随风入竹林而摆动,右手挥出,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招式至简的一记噼空掌法,令在场众人,皆生出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白复这一掌堪称完美无瑕,仿佛聚集了浑身的劲力,但偏又轻似鸿毛。出掌时机浑然天成,如风穿竹林,去留无痕。
当白复一掌切在空处的刹那,朴英焕凌厉逼人的剑气像是被落山风吹个干净,只剩虚泛的剑影,再不构成任何杀伤力。
大行家如独狼、猞猁儿之辈,更清楚看出白复这一掌封死了朴英焕的进攻路线和后手的所有变化,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观者无不动容。
这一记虚空之切掌,如同水墨画中的留白之处,看似一笔未落,却勾勒出最动人、最值得玩味的画面。
朴英焕闷哼一声,一时间竟无法变化剑势,只能生生刹住体内澎湃前冲的真气,急旋而退。
朴英焕脸上血色尽退,骇然道:「弈剑术?」
要知弈剑术乃剑大师傅观纵横天下的绝技,身为傅观首徒的朴英焕自然是箇中高手。所以这句话若换了是白复向朴英焕说的,人人只会觉得无可厚非,现在却是掉转过来,怎不令人动容。
面对朴英焕的惊骇,白复不以为然,依然在竹梢上抱膝而坐,说不尽的洒脱。
朴英焕不甘心坐以待毙,用独门手法催发剑光,剑芒闪烁,炫人眼目。
就在白复眯眼之际,朴英焕右脚勐蹬一根碗口粗的竹身,连人带剑,化成一团光焰,扑向白复。
白复从容澹定,双手一招,盘坐的竹梢向后飘荡,身旁两侧翠竹犹如活物,瞬间弹射而来,布成一张张竹阵织网,挡在身前。
朴英焕一头扎进竹林,剑芒光焰瞬间被竹林阻断,剑身劲气被竹林借势化解,如同湖水涟漪,一波波荡开消散。
白复从枝头捻下一片竹叶,手指一弹,「嗖」一声,一片竹叶破空而来。速度之快,劲力之强,犹如强弓劲弩射出的箭失。
朴英焕大骇,飞花摘叶,伤人必死。
朴英焕劲聚剑身,一剑斩出,将竹叶噼成两片。翠绿色的竹叶一分为二,余势不减,从朴英焕的耳畔呼啸而过,在其左右脸颊上擦出两道血痕。
不等朴英焕回过神,白复再次发动攻击,手指如轮,如拨弹琵琶之弦。九片竹叶劲射而出,三叶一组,呈品字型,分上中下三路袭来。
朴英焕使出披风剑法,试图将这九片叶片部搅碎,但功力不够,
还是有两片竹叶没能噼断。
两片翠绿色的竹叶如同两把薄刃飞刀,划过朴英焕的右手手腕和左脚脚踝。
「哐当」
朴英焕右手长剑掉落,一个倒栽葱从竹林梢头跌落地面。
朴英焕摔得眼冒金星,左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