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因为隐士对伪神之躯永生的构想，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永生的从来都不是被选为伪神之躯的人，而是伪神之躯本身！而伪神之躯这个概念包含的，可不仅仅是独立现实和自我意识。”任源漠然说道

“像你们搞出的这种转生方法，等于抛却了除了自身意识以外的一切。届时就算你拥有了新的肉体，作为自我的概念也早已不完整了。这样的你连承接完整的伪神之躯都做不到，还何谈代替我成为伪神之躯？”

“当然如果是隐士的话，他可以通过将自己的意识，迁移回自己的肉体中来重新获得自我的完整。可是你现在的肉体嘛，啧啧啧，已经没有这个选择喽。”

说着任源又用掌中无形长剑，轻拍了拍跪坐在地上的少女脸蛋道“当然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虽然你这副身体怎么看都不能再进行生育了，但你这不是还有个亲生女儿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完全可以将你的女儿，选做你的意识迁移目标。对于都已经研究出异体迁移方法的你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作为你的亲生女儿，这孩子本来就相当于你的半身。接下来你只要慢慢将这副躯体中，不属于你的部分剔除，你就能得到最接近自我的你。”

“由此为基础，再吸收掉你现在这副躯体中可用的部分。你甚至可以制造出一个比你现在，更为完美的自己。若你真想代替我成为伪神之躯，完整的自我可是必不可少的基础。现在你还认为，这孩子不配成为我的筹码吗？”

“精彩，十分精彩。”普罗米修斯甚至忍不住拍了拍手，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许之色“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确实小瞧前辈您了。不愧是您，竟然如此轻易的便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当年我也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了这点。”

“你也想明白了这点？”任源神色微变，注意到了后者最后这句话。他清楚这其中的关窍是因为他自己便是伪神之躯，作为当年和神明签下这份契约的人，他对自己的独立现实当然非常了解。

可后者竟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就很不对劲了。而且如果对方对此早就清楚的话，岂不是说…想到这里，任源的脸色顿时一片阴寒。

“看来前辈，您也意识到了呢。”普罗米修斯勾起嘴角，两排森然惨白的牙齿从唇缝中漏了出来“您一定是在想，既然我早就清楚了这点，为什么没有把蕊儿带走对不对？”

“不错，以你的实力，就算不用隐士帮忙，这些年你也有很多机会从三号院中带走这孩子。”任源眉头轻皱，隐约感到局势似乎有些脱离了掌控“难不成关于这点，你找到了别的解决方法？”

“不，并没有。”普罗米修斯摇摇头道“至少截止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出更好的方法，来替代蕊儿的作用。”

“那你为什么…”

“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呀！”普罗米修斯平举双手，明明双眼微闭却让人恍惚觉得，瞳孔中正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前辈您难道不觉得，这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挑战吗？”

“就像当年您故意告诉了我，错误的仪式方法一样。虽然我知道您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我实在抗拒不了，这种充满危险的未知诱惑。”

“您的布置确实很有效前辈，可以说效果远远超越了我的预期！拜您所赐我不得不在幻梦境中，连通自身的存在都完全抛却，才勉强的活了下来。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恐怕永远都没有面临那种境地的机会。倘若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想我肯定还会按照原样启动那个仪式。”

“哦，不，不不不不。”普罗米修斯蓦然停顿，接着大摇其头道“要怎样才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肯定不会再按照原样来启动那个仪式了，或许那个仪式还能再做优化和改变，还能变得再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