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堆在堂屋,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皇甫斌眼中染上笑意,故意对房中婢女比划了个“别告诉熙儿我过来了”的手势,踩着软底布鞋悄无声息的走到男孩身后,双手穿过他腋下一把将人举了起来。
“哈哈哈,谁?是谁?!”小男孩马上欢快的大笑出声,他转头看到父亲,霎时蹬着腿笑得更欢快了,干脆扭着身子抱住皇甫斌的脖颈,窝在他怀里边笑边讨赏,“爹爹,我让人把你平日用惯了的物件都装起来了,连喜欢穿的中衣都带上了!”
“好,熙儿果然是小男子汉,明白事理了。”皇甫斌笑着夸奖了儿子几句,包托半抱的把男孩带出屋门。
儿子帮忙倒是好心,可小孩子哪整理行李?
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房间,皇甫斌决定把儿子哄出门,让专业人士收拾残局。
卫妈妈接到皇甫斌的眼神,立刻接手眼前的活计,条理分明的指挥屋子的婢子分工合作,一样样把要带走的物件收拾起来,没多一会,灰尘四起的房间已经被规整得七七八八。
被父亲一路抱回房间,按在被褥里,皇甫熙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儿眼,两手抓在被单上小声问:“爹爹不用我帮忙吗?”
皇甫斌心下好笑,嘴上却夸奖道:“熙儿今天做的特别好,不过熙儿年纪小,剩下的事情交给卫妈妈他们处理吧。”
皇甫熙眼睛转了转,惊讶的问:“卫妈妈也跟咱们一起走?”
“是啊,你祖母担心咱们父子粗枝大叶的没人照顾,把身边的卫妈妈送过来照顾起居、管理后宅,省得咱们爷俩费心思。”皇甫斌想起卫妈妈的儿女、丈夫一同死在死亡之乱,若不是卫妈妈大着胆子冲进京郊大营求救,恐怕连自己母子也活不下来的事情,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对儿子吩咐,“卫妈妈是你祖母的陪嫁,最是忠心,你要尊敬卫妈妈,不能冲卫妈妈耍脾气。”
皇甫熙嚼着菱形的小嘴,不高兴的说:“爹爹竟赖我,我从来不为难下人的。”
原主从小没有母亲,性格敏感多思,在自己家里也维持着能不开口就绝不多说一个字的习惯,又因为母亲过世的太早,对女性长辈的关怀十分受用,满屋子伺候他的婢子没谁被原主挑过一句毛病,跟乳母和婢子们相处愉快。
眼下被皇甫熙当证据说出来,口齿伶俐的模样让皇甫斌哭笑不得,只能摇头说一声:“净会贫嘴!但卫妈妈不是一般下人,你要当成长辈来对待!”
“是,儿子明白了。”
皇甫熙对父亲笑了笑,眼睛一闭拉着被角做出“我很乖,我已经睡着了”的可爱模样爬回被窝里,看着儿子柔嫩的小脸,皇甫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小夏氏还呕着气,死活不肯服软主动与儿子拉近关系,明朗的心情蒙上一层阴云,忍不住担心自己将这么不懂事儿的新妇留在家里守着母亲、女儿会否不尽心,坐在床头轻轻拍着儿子的脊背,下意识把担忧念叨出来。
等到父亲离开,皇甫熙眼睛睁开一条缝,确定卧房没人便推开被子坐起,手肘撑在膝头,之前脸上纯真可爱的神色完全隐去。他皱着眉头,脸上显出不符合年龄的沉静气息。
之前遇见的年幼公子提起自己父亲要随藩王就国的时候,皇甫熙还怀抱着一线希望,盼着父亲不提,便是十二公子的消息来源不准,没想到等了好些日子,刚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父亲放出的消息便如平地一声雷似的,把他震得头昏脑胀。
从职业规划的角度看,跟随藩王绝对不是有前途、有发展的选择。
哪怕新上任的燕王是个老实的王侯,皇甫斌以同样职位从中央下放到地方就等于降职了;更不用说东秦的藩王们还从来不老实,皇甫斌很可能蹉跎一生的机会都被牵连没有——按照东秦王侯们造反的频率算,因为被皇帝安排给藩王,结果一不小心被藩王坑死的官员实在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