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小慎微,能不惹事绝对不惹事。
兴德帝一看过来,安平侯马上低头垂眸,露出恭敬顺从的姿态。
安平侯这种在关键时刻做缩头乌龟的行为,往小了说是贪生怕死,往大了说是不忠,很够他喝一壶,可兴德帝这些年虽然不重用他们,却也没苛待过,表现得颇为大度,让这群老臣心生愧疚,反而变得忠心了不少。
“老臣今日只是带着外孙入宫,为他谋个出身。”不等兴德帝开口,安平侯已经把对外的说辞安排好了。
“皇甫熙只是个孩子,即便不说,也没人多想。”兴德帝摆摆手,显然,他关心的重点不在这等小事上面,略一停顿后,兴德帝看着安平侯老当益壮的样子忽然说,“老侯爷留下陪朕用一顿早饭吧。”
安平侯心中一动,却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敢置信,他声音发抖的说:“谢陛下赐宴。”
语毕,白发苍苍的安平侯上前扶住兴德帝,撑着他起身,兴德帝手掌扶在安平侯手臂上,感觉到掌下坚硬如铁的强健臂膀勾起嘴角。
乐元引路将两人带入大书房后的小饭厅里,寺人很快摆了两张小几。
“坐吧,朕记得老侯爷每餐都要食五六斤的肉和三十几个馒头,乐元,吩咐膳房把饭菜上齐了,别让老侯爷垫垫肚子就回去了。”
兴德帝面带微笑的开口,安平侯原本的三分猜想瞬间变成七分把握,他立刻坐到桌前,敞开肚子吃。
一饭过后,回到大书房坐下喝茶消食,乐元主动说:“老侯爷真是威猛不减当年,果然如陛下所说,饭量惊人!”
兴德帝从身后架子上取出一枚虎符放上桌面,嘴角含笑道:“蓟城大营的兵马许久未曾动用,雪灾恐怕生乱,除了派遣官员安抚,还需要兵士□□,朕将他们交给老侯爷了。”
安平侯立时下跪叩首,激动的抖着胡子高呼:“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去吧,早日动身,那孩子盼着父亲回来团聚。”兴德帝吩咐完,安平侯感激的跪着退出大书房。
他内心激动不已,这次落在身上的任务,不但代表着兴德帝重新赐给了安平侯府信任,更因为被扣在燕地的皇甫斌是他女婿而透出兴德帝安排的深层含义——皇甫斌若非兴德帝心中的肱骨之臣,他何必将老丈人派去救女婿?
看来他不要脸面的强把庶女嫁过去的安排一点没错,这笔投资太值了!
皇甫熙一路跟着嬴社往他住的院子走,眉眼间染着不安的情绪。
刚一进屋,嬴社立刻垂眸仔细观察了一会皇甫熙脸上的忧色,双手立刻捏着他的脸颊笑嘻嘻的说:“不是说你比我早半年出生吗?别撅着嘴啊,更显小了。我没有弟弟妹妹,你这幅模样让我看得都想逗弄你了。”
皇甫熙没想到嬴社会说这样的话,嬴社如今阳光爽朗的大哥哥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早熟懂事儿的男孩差别太大,以致于皇甫熙根本没办法将两幅完全不同的画面统一起来,他仰头看向面前的少年,精致的眉眼里透出一股迷茫和疑惑。
嬴社注视着皇甫熙的眼睛,发觉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眼神清亮,看不出大书房中的疏远和客套,因此,嬴社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攀在男孩嫩脸上的手指蹭了蹭,恋恋不舍的又来回摸了几下。
“孤以为燕地寒风凛凛,人脸上的皮肤都要刮得粗糙了,你可真嫩。”皇甫熙指尖微微用力夹紧皇甫熙脸颊上的嫩肉搓揉,见男孩眉心微微拢起才讪笑着松开手,赶忙转移话题说,“宫里的事情都由韩夫人安排,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别有顾忌不敢说委屈了自己,我让元繆知告诉韩夫人就成的。”
“……熙除了有些怕冷之外,没其他要求。”皇甫熙微微扭开脸,低声回答。
他想不明白,嬴社为什么对待自己这个只在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会如此热情。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