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煜道,「快意恩仇、大刀阔斧在官场是不存在的,各种羁绊和牵制,让你如马车陷泥般无从发力。」
「当然你可以骂于家大院是缩头乌龟,遇事不敢挺身而出,在这一点上,老爷子在世时就指出,不要指望于家大院代代相传薪火永留!」于正华道,「老爷子是有大智慧的,生前把于家托附给方哥,也只是想保留那个院落,并没企望家族子弟枝叶繁茂,始终是京都响当当的传统世家。所以二爷、我爸的不作为,实质是避免乱作为,他们已退休多年,于家也日薄西山,该放手时就放手,何必给人家添乱呢?」
听到这里,于煜脑中蓦地跳出那晚兄弟仨喝酒时,白钰所「我们最终目的是让家族势力在正坛彻底消失」,与于老爷子所表达的意思简直异曲同工之妙!新
霎时,于煜内心深处对白钰多了几分敬佩。
于正华又道:「还有就是,这回派你来处理如此棘手的事成了,省领导会想这子在京都有能耐啊,以后每逢麻烦事就找你!贝,人情世故也有能量守恒守则,用一次少一次,用多了就没了,于家大院的人脉要在厅级、省级层面为你助力,现在犯不着,也没必要,明白吗?」
脑里千回百转想了又想,于煜道:「好吧,我尊重爷爷的意见,但还有件事爷爷一定要帮忙,不然……不然我赖在京都不走了!」
于正华哈哈大笑:「好家伙,开始耍赖皮了,你。」
于煜遂把高园园请托的事了一遍,于正华听是外事委下辖的研究院,所抓的又只是个处级干部,微微松了口气,等明天上班吧,这会儿太晚不便打扰人家。
谈完正事,于正华放松地喝了会儿茶,聊起于家大院诸位长辈的情况:于秋荻身体欠佳已住院大半年了;于云复、于道明倒还硬朗,不时参加老干部们的活动;于家大院很少聚会了,一缺氛围,二是子弟们各忙各没有昔日方晟那样有号召力的中坚人物。
于铁涯为首的这一代子弟,先于铁涯也跟程庚明一样始终未能迈出正厅实职那一步,但无论于家还是方晟都没做假(于道明也动过念头,提档案管理「不查不究」但方晟没理碴);于正华目前是副厅实职,预计凭借于家能量再过两年提拔正厅没问题,正厅实职稍许也有希望;闻洛等人处境都差不多,反正有于家罩着差不到哪儿去,但于家当下也就这样,所以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往下于铁涯的儿子搞学术研究,于正华、闻洛等孩子都在上学,新生代就只于煜一位奋战在官场。
「关于你们仨的情况,于家大院都有详尽掌握,」于正华道,「宝走的方哥传统路线,从乡干部一步步向上历经坎坷,很折腾但很锻炼人;你走的秘书路线,高空作业,见的场面和阅历都不一样;臻臻则是融军工、边塞和民族为一体的半封闭环境,特别考验意志力和忍耐工夫。」
「舅舅总结得对,确实如此。」
「共性是你们仨都很努力,有着方哥坚韧不拔的毅力和正直有为的气势,而且,你们仨都很心地避开了方哥的两个雷区,即生活作风和白手套,确实做得很不错,堪称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这话是二爷的。缺点也有,想不想听?」
于煜道:「当然想了。」
于正华道:「缺点就是你们仨在处级这个承上启下的关键位置都惹了不该惹的人!宝与程庚明对掐;你想把凤麒麟拉下马;臻臻为着工程跟上司闹得很僵……唉,可以解释为你们身上都有方哥的血性,当初我和闻洛在地方肯定做不到;但是,这些将对你们仕途进步产生非常大的、不可预测的变数。」
「我不会后悔,」于煜道,「如果我在京都,我不知道凤麒麟的所作所为那便没事,既然知道了,就必须把这种败类拉下马,这是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负责!」
「唉——」
于正华感慨地拍拍外甥的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