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了什么。
她抬起头来,面前就是那个白色调的院落了,高墙遮住了视线,想来寝宫华贵的门户仍冷清的紧闭。
蝶衣心中莫名感到悲哀,不知是因为如雪被笼中雀一样的变相囚禁,丢掉了自由,乃甚爱的自由和追逐爱的自由,还是因为见到只存在于古籍与传说中的王,尽管她并没有认出那是王座,但她也明晓古龙的强大,而榧然却立在其首之上,她知道榧然已经步入未知的斗争与领域,与如雪之间原本就被阻碍的情感成功的希望越发渺茫。或许这些悲伤不只是对于如雪,自己也感同身受。
她闪身越过高墙,稳稳地落在平滑的白色大理石上,然而她怔住了,有个娇小的人影穿着单薄的白衣,立在宫殿的门户之中,主路所铺的红毯尽头,偏过头来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衣衣。”
声音与话语也如此单薄。
蝶衣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她没有南辰琉那样形形色色的经历,榧然那样沉默隐藏的内心,亦然渊那样压抑情感的习惯,简单的人生让她简单的像张白纸,想要让情绪不流露于外,露出与当下自己情感不相符的表情,是困难的。
她眼中有些湿润,不知为何有点想哭,因为什么呢?
她快步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快回屋子里去啦,外面比较冷,你又开放了身体生长,小心不舒服。”
如雪听话地往温暖却空旷的圆厅中挪了几步,待蝶衣走进来后,再轻轻地把门推上,她站在那里,低声问道:“然……他出去了吗?”
蝶衣能感觉到沾染着她“草木”气息的人在都诺开罗中已经不存在第二个了,现在如雪是唯一一个。这种类似寄生种子追踪的功能同植物受损时释放信息素让周围的共生生物前来攻击一样,有很广的范围,不能感知到起码远离了上千公里了,证明榧然早就不在都诺开罗的范围了。她也不记得这是从什么植物身上学习的能力,或许是血涎兰?她这种学习能力放在古代这也是很罕见的,有如简单术法制造机。
“出去了。”干脆地回答后,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那个时候……醒的吗?”
她在亦然渊宣读自己的名号之前就和城中大多人一样,已经昏睡了,这是从引量层次上的镇压,由精神到物质的反馈,物理的手段无法让阻止这种被赐予的沉睡,但也是保护,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睡眠,而是灵体的冻结与蜷缩,防止无辜的人被战争的余波摧毁。
“醒的。”如雪的眼睛很黯淡,失去了曾让榧然看到光芒的灵动,声音也很低沉,充满了疲倦的暗哑。
“挂开的挺花的……怎么了?”蝶衣试探着问道,自幼相伴,她看得出如雪内心的波澜。
“我没有醒多久……再醒来时我想了很久,注意到了没想到的地方,”如雪低声说道,“你说,他……为什么会符合对王座的描述……”
“……”蝶衣不寒而栗,心思电转,铺天盖地的墨色,是灵魂强盛庞大到了极致迸现的黑光……怪不得他能立于古龙之首,龙族造物主即是圣祖,乃是王座,以古龙的尊严与力量怎么会允许有人凌于其首之上,只能是更加至高强大的存在……
她迟疑着想安抚如雪的情绪,说道:“或许,是王座寄存在他的身上……”
“我没有想那么多,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或者曾经是上古的谁,都不重要……可是,他还能回得来吗?”如雪无力地把身体靠在她身上,蝶衣心疼地轻轻揽住了她。如雪闭上了眼,像眼泪冷涩的已流不出,她感觉着慢慢传递过来的温度,在这十一年里,她缺少的母爱就在这个怀抱里寄托,当情绪逆流成河时这里就是可以蜷缩着流泪的小窝。
人与神并无分别,修者只是被无尽岁月打磨得冷漠,人性从未消失,只是不再表现,谁还没有青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