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此起彼伏,无论是带伤的还是没带伤的,全部凝聚出真气,警惕地注视着站在他们对面的两个客栈当家。
只要巫乘和巫渭敢再向前走一步,众人就会不顾生死的扑上来。
所以两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巫乘张开口,苍老的声音传出:“噬獆族长。我二人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只是想制止贵族与巫妖联手挑动战争而已。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噬獆被众人围在中间,听到了巫乘的话语,凝眉不语,噬渊扶着他,神情紧张,却又略带企盼地望着自己父亲。噬獆的余光扫到儿子的表情,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于是开口道:“都给我让开吧。如果他二人真想杀我,我在刚刚就该死了,凭你们也保护不了我。”
听到此言,众人拖拖拉拉地攒动一阵,终于是让开一道窄缝,噬虎和噬渊一左一右地驾着噬獆,从中间走出来。停在了巫乘二人跟前。
“所有事都是我安排的,与巫妖联盟也是我的决定,他们都只是听命行事。只要我死了,夜魃族就再也不会有胆子与客栈作对。杀我了,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噬獆态度上服软,但语气却极为坚决。杀了我吧,我不会反抗,但是,别想在对夜魃族不利。
巫乘望着决心赴死的噬獆,老脸上露出些许同情:“如你方才所言,我二人要杀你早就杀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噬獆族长你想多了。”
“呵。”噬獆满面嘲讽,道:“方才明明可以让我风风光光地战死,却故意留了我一条命。不就是想要当着我夜魃族的面辱杀我,杀鸡儆猴,以作警示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巫乘连连摇头。“我二人只想阻止战争。”
“我死了。夜魃族就再也无力挑动战争了。”噬獆费力地推开了弟弟和儿子,勉强自己站稳,张开双臂,对巫乘道:“杀了我,你们就能安心了。放过夜魃全族。”
巫乘和巫渭两人都是心有不忍,他两个初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巢穴的荒凉所动,以他二人往昔对噬獆的了解,以噬獆的性格做出如此行险的决定,他们毫不意外。刚刚他二人又狠狠地挫败了膨胀的噬獆,就算是留他活命,他也再无心气与客栈争斗了。
——只是,这噬獆的想法真的是很腹黑,为了让客栈对夜魃族放下心来,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这是何苦啊!”巫乘看着噬獆站在那里,一副引颈待屠的模样。
“我是何苦?”噬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眉宇间又夹杂了极度的愤怒:“你们客栈总觉得自己对于九州拥有绝对的决策权力!夜幕世界中所有的人都要管制!凭什么!就凭你们势力最强吗?”
巫乘被噬獆突如其来的愤怒弄得一怔,他愣了愣,才回道:“我们从未藏有私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州的安定。客栈制定下那些繁琐的秩序,都是为了夜幕世界中的大家能够各自安好地生存。”
“我懂!我当然懂!”噬獆怒喊着,身体猛地一晃,噬渊过来扶他,却被他狠狠甩开,继续发泄道:“你们的眼里只有稳定!只有秩序!公平呢?公平去哪了?”噬獆埋在心底二百年的怨气全部迸发出来:“只要九州不乱你们就满意了!我们夜魃族天生就是靠吸人鲜血才能存活,但是你们却毫不留情地捕杀了那些为了活下去而逼不得已猎食活人的夜魃,美其名为了维持九州稳定。我们天性如此啊!没有了人血让我们怎么活?你知道我们喝着冰凉的失去了温度的冷冻血液是怀着何等屈辱的心情吗?你知道阖族命脉受制于他人之手是怎样的一种惶恐吗?
人族的一些败类瞄上了我们的毒牙和毒液,呼朋唤友地结队捕杀夜魃。那段时间夜魃族中人人自危,全部蜷缩在巢穴内不敢出去。单挑放对我们并不惧那些败类,但是敌不过他们一拥而上,当时我族内多少高手因此而死?
可是你们客栈呢?秩序!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