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回到包间的时候依旧是满面笑容，叶梦得也恢复了平时的神情，叶梦得想清楚了，心里有底便也不慌；他毕竟是太原知府一方大员，太原的各式权贵都得与自己打交道，只要情商稍微高一点的人就不会明确与自己交恶。叶梦得因此鼓起勇气，不打算说什么忏悔或感激的话。

两人扯了几句闲话，叶梦得随口说：“如今的江湖无赖一个个无法无天，哪怕是朝廷安置了他们依然不守本分，这次秦州的教训让我印象深刻，连张孝纯都被他们弄得走投无路，要不是郓王大度，张大人恐怕只能辞职还乡了。”

张孝纯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志没指望过日后秦州会太太平平，早已下决心不会让张孝纯乱来。杨志冷笑道：“张大人就要到秦州了，叶大人放心，陕西这个地方能让他逐渐调整过来。”

叶梦得只能低头吃菜，在叶梦得眼里，杨志折节下交江湖人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手段始终保持着江湖人的气息；自从郓王赵楷暗示后，叶梦得便对杨志警惕起来，没料到还是摔了个大跟头。叶梦得能断定，张孝纯和杨志都不会善罢甘休，后面的秦州应该更加热闹；叶梦得只是到最后问了一个在心里琢磨很久的问题：“杨帅，你和郓王为什么不打算开春就对西夏用兵？”

哪怕叶梦得是文官，经过几年的战火也明白，打铁要趁热，现在西夏的压力远比定北军大，随着岳飞、朱武的到来，陕西可谓是名将如云，杨志完全能够自己坐镇秦州，让岳飞、曲端等人分兵而进。但是诧异的是，杨志自己没提，赵楷也没有要求，反而弄出王衣这么一档子事。

叶梦得肯定不敢问赵楷，但是酒宴上问杨志却没有什么问题；杨志端起酒杯说：“郓王和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叶大人看过我们置抚司最近的那次推演吧，西夏西边的地区更加地广人稀，我们没有把握一下子灭掉他，轻易动兵很可能陷入长期战争。我们定下的计策是在经济上打垮西夏，等到他们内乱的时候，再出兵不迟。”

杨志的方案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和定北军的高层知晓，叶梦得是第一次听说，闻言愣了半天：“你安排人去榷场，就是为了这个？”

杨志点点头说：“宥州胜利后张孝纯提出的安排有个大错误，就是绥州，鄜延路原本与西夏已经不接壤了，可是绥州划给了鄜延路，他们还得备战，真要有事，延州鞭长莫及，还是要靠宥州和府州等地支援，你要知道，原本我在绥州有设想。”

叶梦得苦笑，这事牵扯到功劳和权力，张孝纯为了打压杨志，怎么可能放弃绥州，现在绥州也是一个榷场，更是面对夏州的前线。叶梦得多少知晓杨志的习惯，就是不考虑与看不惯的军队合作作战，再加上岳飞从静州离开，难怪赵楷没有再说什么想法。

汴梁，随着润州的催促，康王赵构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康王赵构的脸一天比一天阴沉，眼下坐在太师椅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西北那边形势越好，越说明原先他康王与手下筹划的失败，在大部分人眼里变成了一个笑柄；收复宥州等地的功绩，让西军的将士们都跟打了霜一样。

润州方面，长期在家养病的首辅赵野终于在四次请辞以后变成闲云野鹤，随后又改任太宰，每日谈经论道，或者陪着宋徽宗聊聊天；这也就是宋徽宗，喜欢标新立异的人，换一个皇帝，大臣要是想退休，除非是一个死。但是赵野的辞职，所有人都明白，是赵野对康王部下不满造成的；赵野一次次要求严惩那些抢劫府库和漕运的军队，一直被方方面面阻拦，索性什么都不管。

但是赵野的辞职没有出动赵构，触动赵构的是另外两个原因，一个是赵构推诿朝中有人对自己不满的理由不存在了；另外一个，京畿路厘金只兴旺了一段时间就落了空，眼下收入只有开始的三分之一。

几天前发生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