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钟云疏握着沈芩的手腕,印象里她是一直纤弱的,可就是这双手,在无药无器的情况下救了许多人,柔软而有力量,舍不得放开。
“钟大人……”沈芩被钟云疏注视两颊微红,这小气鬼平日眼睛半睁半闭,只有到夜晚才睁开到日常,清澈得如同宝石的黑蓝眼睛就这样清晰地映着自己的人影,心跳又快了许多。(眼睛好漂亮!)
忽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动。
钟云疏立刻收手,低垂着眼睫:“这几日你很累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去歇息吧。”
“嗯。”沈芩循声望去,总觉得那声响动不寻常,想去看个分明,却被钟云疏推进屋子里。
钟云疏几个凌空跃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芩背抵着屋门半晌,才摆脱气短胸闷脸红的状态,瞬间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直奔舒服的小床躺平,五秒入睡。
……
三楼与二楼相联的转角回廊里,李二狗拉着李寡妇和孩子,要往上去。
“我不去!”
“你都烧好几天了,沈姑娘的医术很好,”李二狗用力往上拽,“特别和善,完全不在乎我们是不是贱民……”
“我没病!”李寡妇看着一阵风都能刮倒,力气却不小,径直往下走。
两人在楼梯上僵持不下。
“娘,你去瞧瞧吧,”孩子看着他俩,怯怯地劝,“你昨晚热得像炭一样。”
“你看,孩子都比你懂事!”李二狗快要抓狂了。
“小孩子懂个屁,我不去!”李寡妇啐了他一口,斩钉截铁地往楼下走。
“你……你这个婆娘……还讲不讲道理了?!”李二狗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现学现卖很快,和沈芩钟云疏相处了几天,觉得讲道理是件重要的事情。
“讲理?”李寡妇再啐他,“斗大的字一个不认识,还讲理?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然后就拖着儿子回自己的处住窝着。
长夜漫漫,李寡妇疼得蜷缩在一起,双眼紧闭,也挡不住泪流满面。
赵箭小剧场的分隔线: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一名白衣书生手持书卷临水而立,欣赏夕阳西下,诗兴大发。
湖边一条乌蓬船,船夫随手扔了个孩子,噗通掉进水里,冷眼看孩子慌张地扑腾,渐渐被水没顶。
“来人啊,救命啊,孩子掉进水里啦!”白衣书生大叫出声,急急地脱鞋脱袜子,岸边的人也闻声赶来。
船夫鄙夷地呸了一声,跳到河里,三两下就把孩子捞出来,搁自己膝盖上,脸朝下拍出一滩水,孩子就醒了。
“老子浪里白条,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旱鸭子,”船夫一脸厌恶,“老子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麻溜起来,把鱼杀了!”
孩子一骨噜起来,哆嗦着拿刀杀鱼。
“老子今晚要吃鱼脍!”船夫嚷嚷着,又躺回逼仄的船仓里,先眯一会儿,晚上要捞鱼虾。
孩子拿着卷刃的菜刀,笨拙地剁头尾、剔骨、撕皮……过了半个时辰,端着一碗铺成牡丹花的鱼脍,淋上仓里所剩无几的酱料,一步一步挪到亲爹身边。
“爹,吃鱼了。”
船夫姓赵,名鱼,婆娘生儿子难产死了,留下这么个独苗儿,干什么都凑合,惟独不会游水。不会游水以后怎么当船夫?
独苗儿自然也姓赵,名不知道,因为亲爹从来都是随口叫,小崽子,贱仔,死东西……附近的人叫他“赵娃儿。”
可不是吗?捕渔是大邺的下九流行当,生活在渔船上、连破草屋都没一间的,比贱民还不如。
赵娃儿也很努力地学游泳,就是学不会,越学越怕,越怕越会被扔进水里,每天能走的地方只有小船,所以每天都过得特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