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官之道,须知刚者易折,柔能长久。你今后身居朝堂,言官环伺,瓜田李下,动辄惹祸,务须谦恭自让,谨言慎行遇事切不可鲁莽该忍耐时还需,忍一忍啊”
无病拱手道“老师所言甚是然学生胸中,却也另有一番愚见”
秋明礼“哦”了一声,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无病起身说道
“无病少读书,深慕古来圣贤之道,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也。无病以为,天下之道,邪不胜正,正却能制邪胸中但有浩然正气者,岂惧佞邪小人哉但凡奸邪佞小之徒,你今日让他一寸,他明日便进得一尺。你若只知避让,岂非徒长奸恶之气,暗助佞邪之风耶长此以往,良善者遍地可欺,奸恶者大行其道,浩浩苍生,岂不悲夫”
秋明礼听得一边摇头,一边却暗自惊异,心道自己三十年前,亦恍若这般心气高旷、皎而不群,然则三十年过去,不经意间,自己却为何也被这庙堂功名、人情世象打磨地如此世故书生意气已不复存,却恁多了些森严老气
“看来,我等亦垂垂老矣”秋明礼不觉暗叹了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大明宫紫宸殿内,皇帝李重盛斜斜地靠在御榻上,手里拿着几本奏折,随意地翻看着。他的右前方,坐着太子李仁。左侧下首垂手而立的,是几位宰辅重臣。右侧下首站立的,则是几位皇子。
李重盛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说道
“今日朕把几个儿子叫来,还有你们几位宰相,是想议一议变法的事儿”
李重盛锐利的目光从侍立于殿中的诸人身上一一扫过,这些个个都是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抖一抖腿,城门都要晃三晃的大人物,此刻,竟都垂手默立,鸦雀无声
见无人回应,李重盛面向太子李仁说道
“太子,你说说看”
李仁忙起身说道“变法乃国之大事,父皇为社稷苍生谋划,为天下百姓费心,力行变法之举父皇为了变法强国,夙兴夜寐、日夜忧劳,此心天地同感这真真是我大乾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啊儿臣当紧随父皇,鞍前马后,竭尽驽钝”
李重盛摆手打断了李仁的话,说道
“好了,好了这些个好话、虚话、没有用的话,就先不要说了朕想听的是有用的话这变法该怎么变那个元玉楼你是太子举荐的,朕把户部交给你,这变法之事,你怎么看”
户部尚书元玉楼急忙从班列的末尾走出,俯身跪倒,口中说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变法牵动的是国之根本,非一朝一夕之所能成也。太宗爷亲创的租庸调法,盛行二百余年,陛下天恩圣断,威加四海,乃有我大乾七十年盛世。如今,若欲遽改为徒以人丁收税,则必先对全国之田地、户籍、人丁、官民、屯垦、外夷逐项重新丈量,登记造册,如此则琐务繁冗,杂项纷呈举动之巨,非但所耗人力物力无算,臣恐靡费时日,亦不在少也”
李重盛听得眉头微蹙,说道
“那么你说说看,到底要历经多少时日,才能完成变法”
元玉楼后背已微微出汗,不禁嗫嚅道
“臣以为臣以为当”
“你也不用瞎猜了,朕知道,你是觉着变法太难,还不如不要变了”李重盛凛然道。
元玉楼吓得匍匐于地,后背冷汗如雨
李重盛丢了手中的奏本,坐起了身子,一旁的高良士见状,赶紧小步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拿起御榻前的一双金线云头靴给皇帝穿上。李重盛双眼又看向宰相中站在起首的那位,说道
“顺德,你来说说看”
一位年约七旬,身穿紫红祥云官袍,一双鹰目炯炯如电,身材高大威猛之人,缓步走上殿前,躬身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元尚书所言,亦不无道理,变法牵扯太广,如今我大乾盛世之下,百姓路不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