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按捺不住了。
在师潇羽贫瘠而柔弱的身躯内隐姓埋名、默默耕耘了两年多,如今终于有名有姓了,这对它们来说是一种意义重大的褒奖。是而,它们恣意地狂啸着,得意地鼓噪着,它们奔走相告、额手相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无可名状的喜悦。
此刻,它们的这种兴奋已经无法抑制,正由内而外,一寸一寸地向全身漫延,根本没有人在乎它们的狂欢会给它们的宿主带来多大的痛苦。
师潇羽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的这双怎么都暖不起来的手,也不知是那“栖霜眠”高兴得过了头,还是她太过要强,她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好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栖——霜——眠——”
师潇羽一字一顿地低声重复了一遍,冷若冰霜的双手无力地捧着那个犹有余热的手炉,却接收不到它一点热量。
其实,这双手早已失去了温度,也失去了控制,就连捂紧手炉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无能为力,她只是徒然地捧着它,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精致的手炉,不过是师潇羽身边一件无足轻重的装饰物而已。
温暖不了自己,却能让她身边的人感到温暖。
“栖霜眠——”
尽管师潇羽的声音很低,但是祁穆飞还是听到了,“没错!‘幽冥毒’中最轻的一重,中者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是在毒发之时,会出现手脚冰冷、四肢酸麻、嗜睡多梦的症状,慢慢地,每日睡着的时间也会与日俱增,直到有一日——”
“这是最轻的?!”师潇羽带着讽刺的口吻反问道。
相比“如是梦”,你还有真实的世界;相比“君莫笑”,你还有欢笑的权利,这难道还不算轻吗?
师潇羽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在我的“栖霜眠”面前,你们算什么!居然还敢忝居第一和第二的位置!真是可笑!真是讽刺!
“这下你应该清楚你中的毒了吧?”祁穆飞看着师潇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自己说什么,她也恍若未闻。
祁穆飞怕她没听见,又援引了医书上一句关于“幽冥毒”的描述补充说道,“落花落木落人魂,如影如幻如是梦,君来君往君莫笑,此生此世栖霜眠。”
听完祁穆飞这句补充,师潇羽似乎有了反应,沉吟了半晌,问道:“既然都是幽冥毒,那我的解药和小缃的解药是一样的吗?”
“一样,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