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夷坦言道。
杏娘接着说:“我刚过来的时候,遇着田二,我跟他说了,他还不信,说今年这场雪已是他出生以来见过最大的一场雪了,城里有十几户人家屋顶都被这雪压塌了。”
“这雪来得急,下得也猛,一夕之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遭殃了。”吴希夷不无悲悯地叹息道。
“是啊。这么冷的天,那些在外面流浪的人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了。”杏娘目视着窗外,似乎望着远山,又似乎望着更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有一个女孩很兴奋,活蹦乱跳地就扑进了那个雪地里,不想,那雪很厚,直没过了她的头顶,不过被雪掩埋的她没有哭,反而还咯咯地笑了起来,倒是把她的父母给吓坏了,急忙把她从雪里挖了出来。
也是在那一天,她听说了世上有些人被埋进雪里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再也不会哭,再也不会笑,可是很多年以后的一个冬天,她亲眼见到一个被埋进深雪里的人,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自那以后,她就不大爱笑了,就好像她所有的快乐都已被那张冰冷的笑脸给没收了。
“……”
吴希夷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的背影,仿佛这样无声的长久的注视就可以看到她此刻眼眸里正在直面的东西,就可以看到她此刻内心深处不敢面对的过去;仿佛这样无声的长久的注视就可以感受到她第一次见到死人时的震惊与恐惧。
时光流逝,那些美好的、恐怖的过去,也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前奔跑,不敢去回忆,怕一回忆就会泪流满面,也不敢去面对,怕一旦回头就无法再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