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过年。
二太太带领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忙着祭灶,何令珍一早就带着刘安去县里进药。
何令珍的西药是托一位药商朋友从成都大老远送来的,药价加上路费,贵的让人心疼。
何令珍仔细地清点,确定无误,便和对方银货两讫。
刘安则将一箱箱的药搬上了牛车。
“帮我和你老板道声谢,这个给你路上喝茶,辛苦你跑一趟”
何令珍给了送药的伙计五个银元,伙计笑呵呵的连连拱手说着新年好的吉祥话,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办好事,何令珍让刘安先把药送回诊所,自己还有事要办,率先打马离去。
寒风肆虐,一棵枯萎的柳树挺立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坚毅的保持着优雅飘逸的身姿,如同树下那个身着长袍、眉目淡雅从容的儒雅男子。
葛先生沉静的眺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春天时,这里有两只白鹤飞舞嬉戏,不时落在湖边草地上啄着毛羽,不时俯下湖面啄食鱼儿,洁白的羽翼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纯白的风景线。
此时寒冬腊月,白鹤迁徙离去,只剩一片冷妆素裹。
何令珍跳马下来,牵着缰绳来到他身侧,一丝不苟的打扮颇显郑重。
“还要见谁,穿的这么隆重?”
何令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眉眼漾笑,“专为见葛先生特意打扮的。”
“油嘴滑舌,这话你好像说错了对象,你家小护士呢?”
葛先生一本正经的打趣他,何令珍乐滋滋的挺了挺背,“没来,在诊所等我。”
“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给你,帮忙照应一下。”
葛先生将一张折叠的纸放到何令珍掌心,何令珍打开看了一眼,撕成碎片,天女散花般抛进湖里。
“过年来庄园,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葛先生偏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两眼,何令珍垂了垂头,不再说话。
何令珍回到诊所时,吴梦已经将进回来的药规整好了,刚好天也黑了,街上空空荡荡,大多做生意的铺面也已经关门了。
两人关了门也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二太太正等着他们,听人回来,直接喊去了灶屋。
灶王像前供了糖瓜,二太太念了一首祭灶词,将灶王撕下来,和竹篾编的纸马、草料一起烧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好话多说,不好话少说’。
何令珍对这些民间习俗不予置评,乖顺地老老实实陪在边上。
到了年下最喜庆最欢快的日子,诊所反倒更忙了些,冰天动地,本来就是容易生病的时。
准备年货的事都是二太太在忙活,何令珍和吴梦依旧每日看病、出诊。
梅子抱着儿子阿福哭天抹泪的跑来,吴梦心脏猛跳了一下,赶忙把孩子接进坐诊间,何令珍立马靠上前诊断。
“氧气袋——”
何令珍刚吩咐,吴梦已经把氧气袋拿来了,将氧气罩戴在孩子脸上,瘦弱的小脸冰沁,嘴巴大张着用力呼吸,脸颊、嘴唇、指甲皆是青紫色。
“冬天天气冷,供氧不足,阿福这种心血管疾病的病人尤其危险,一定要注意保暖,保持呼吸通畅。”
梅子是个没主意的人,看见孩子难受,只会哭,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何令珍给她开了一盒药,孩子只要有呼吸困难的现象就立马吃一颗,关键时刻保命。
梅子盯着那盒全是外文的药,不敢接,她身上没钱,买不起。
吴梦明白她的窘迫,亲自将药塞进她手里。
“我帮你给药钱,别推辞,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冬天的阳光总是那么精贵,即便几缕浅薄的微光也引得人流连忘返。
吴梦趁着诊所没人,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怔怔地望着左边三岔路的方向,送信的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