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现在大家都饿红眼了,小心别被人瞧见,否则得出事。”
吴梦了然得应了一声,便搀扶着二太太回了主楼,看着沿途熟悉的景致,这才真切得感觉到回来了。
庄园是那个人的家,又何尝不是她的家。
何令行远远瞧见从下厅房走过来的‘洋人’,奇怪的眯起眼睛,等两人只相隔一层石梯才认出来,眼球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惊喜的大叫起来。
“小梦姐,真的是小梦姐,你回来——”
吴梦咧嘴笑起来,认真的点头,“嗯,我回来了。”
何令行快踏两步从廊檐下迎下来,将吴梦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半天。
她穿着一套短衣长裤,干脆爽利,脚上的高跟皮鞋亮锃锃的,鞋边却沾了泥土,原本齐腰的长发短了不少,烫成了时髦的卷发搭在肩头,右耳鬓后夹着发夹,头上戴着一顶女士草帽,不仅装扮发生了改变,连整个人的气质也与从前截然不同。
“快别站在这里了,太阳大,赶尽进屋里,屋里聊。”
二太太拉着吴梦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生怕她跑了一样。
大宝小宝见到突然出现的吴梦,都是半天反应不过来,还是吴梦一左一右把人抱在怀里,大宝才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梦嬢嬢?”
声音细若,似在试探,得到吴梦肯定的回答,小宝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到她身上,开心的大叫大笑起来。
“梦嬢嬢回来了,四舅舅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吴梦笑容僵了一下,小珍……还没回来。
气愤低迷的庄园在这一刻迎来了久违的欢笑,一家人团坐在起来,用吴梦带回来的米煮了大锅稀粥,舒舒服服的吃了顿饱饭。
吴梦的归来让二太太一下精神起来,蜡黄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喜悦。
“小梦,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的屋子还是以前的样子,我经常会去打扫,就等着你回来。”
二太太询问的语气里透着紧张和期盼,生怕她会否定,看吴梦半天不言语,心跟着咯噔一下,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王婶他们怎么样?”
何令行安慰道,“王婶一家你放心,大伯家存粮多,他们也没饿着。只是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这袋米怕也撑不了多久。”
何令行发愁的叹了一声,云凤刚哄睡孩子过来,满脸疲累,眼底都是乌青。
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这么饥一顿饱一顿,身体怎么熬得住。
“别担心,我去想想办法。”
吴梦的安慰没起作用,二太太垂眉丧气的拧着眉头,“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谁家都没粮,街上铺子全关了,粮店一家开的都没有,能去哪儿弄。”
吴梦默而不语,转移话题又和二太太聊了会别的,二太太这才知道这些年她在上海读了医科大学,然后又去了美国留学,不久前才回国,听说闹了严重的旱灾,心里放不下就回来看看。
“你们俩终于走上了同一条路。小珍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有没有受旱灾影响,吃不吃得饱饭。”
想起何令珍,二太太又忍不住落泪,松弛的双眼通红一片。
吴梦抿着嘴,跳眼望向花园,连年大旱让院中的花树都枯萎无神,不负往常光彩。
她也六年没见到他了——
天灾使得生意全部停滞了,厂子关门,丝绸铺也歇业,以前热闹的街市空无一人,偶尔可见饥肠辘辘的人寻摸着任何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阴暗小巷不时能瞧见骨瘦如柴的尸体,无人收殓。
何令行捂着口鼻快步从街上走过,到了李海家就听到院里悲痛的大哭声,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太太刚午憩起来,肚子咕咕直叫,饿的头晕眼花,身体还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