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默被安排在一家医馆里,冯团靠在门口抽烟,瞧两人来了,踩灭烟头,一声没吭把人往里带,直到把人领到病床前,才把事情讲来。
“战场的医疗条件本来就差,加上一路颠簸,伤口出现了发炎溃烂,人一直烧着,从昨天开始就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昏迷。大夫刚重新包扎了伤口,喂了汤药,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说不好,你们都是医生自己看看吧。”
冯团退了出去,满是中药味的屋子里只剩何令珍、吴梦、及躺在床上昏迷着的何令默。
他黑了很多瘦了很多,脸上多了好几道细小的伤疤,都能看到突起的颧骨,比参军前憔悴了大半。
吴梦看见他空空荡荡的右腿时,捂住嘴巴差点哭出声来。
等花姨娘一家人看到,该心疼成什么样啊!
何令珍留在屋里陪令默,吴梦轻声关上门出来,冯团又靠在医馆门口抽烟,被她一下抽走了。
“对身体不好,以后少抽点。”
冯团顽皮的咧起嘴角,“遵命!”
冯团抱着手臂朝医馆里偏了下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吴梦长叹口气,“要说消炎盘尼西林效果最快,但太稀缺,只能用汤药慢慢养着。”
“有你们两个大名医在,不会有问题的。其他伤员都各自送回家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槐树,我给你们找辆汽车。”
吴梦摇了摇头,“刚才和小珍商量过了,先让令默哥在这养病,等醒了再告诉花姨娘她们。”
吴梦晚上一个人回了趟庄园,把大宝平安的消息告诉了大家,让她们安心。
蔫儿了许久的庄园立马活过来了。
赵爱华听见主院那边传来的笑声,好奇的跑去看,就见着堂屋里二太太一家子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喜气。
二太太让阿泉去灶屋多做些菜,今天要和大家喝一杯,冷清的年这会才终于热了起来。
赵爱华拢着袖子撇了撇嘴,看他们开心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宝命大没死,枪林弹雨都能躲过来,真是好运气。
第二天吴梦又去了县城,寻了个由头把长锦也带走了。
“爸爸受了伤,现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坚强起来才能代替爸爸保护好这个家,明白吗?”
何令珍语重心长的握着长锦的肩膀,长锦身体瑟瑟轻颤,紧盯着面前那扇门。
他知道在那扇门后能见到爸爸,也清楚爸爸病的严重,那薄薄的一扇门隔绝着两个世界,推开那扇门后,他现在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改变。
“别怕,爸爸不会有事的,有我和四叔在呢。爸爸需要你,他很想你,去吧。”
吴梦安慰的轻轻在他身后助力一把,长锦紧张的点着头,颤抖的抬起手,向里推开了门。
长锦在医馆衣不解带地照顾何令默,时间久了,张氏终于起了疑心,悄悄跑去了药厂,跟着吴梦在医馆见到了长锦和躺在床上的何令默。
虽然吴梦早给她打过招呼何令默受了重伤,但看见他那条空荡的右腿时,脑袋一懵,一下子厥了过去。
何令默很早就醒了,医馆大夫开的方子很有效,几副药下去烧慢慢就退了,只是断腿的伤需要好好将养。
张氏醒来后,扑在何令默身上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手臂抖着不敢去摸那空荡的右腿,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
“这可怎么办呐,我的天爷,难道还觉得我们不够惨吗,要这样折磨我们。”
张氏抓着何令默的手臂放声宣泄,悲惨的哭声闻者落泪。
何令默心里也很难受,但他不能哭,只能故作镇定的拥着她瘦弱的脊背笑着安慰。
“一条腿我照样能正常生活,以后做根拐棍,也能重新走路。”
张氏哭地更大声,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