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出于一片善意?只是身在高处无法选择适当的表达方式?他反而又这么想。
“谢了,姑娘!”末了他还是向桥上的女人喊了一嗓子。
他看着脚下的真金白银,说什么也弯不下自己的腰。此时有几个拾荒人正向这边走过来,都是些上了年纪的。
“瘸子快捡哪!”桥上有人急着喊。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运动套装的男子,想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在江河水的身边戛然而止。他身手十分敏捷地将钞票都捡在了手里,然后又向来的方向滑去。
“把钱给人家,别臭不要脸啊,混蛋!”桥上的那个女子见状可劲儿怒斥那个男子。
男子生相标志,大概三十来岁,看上去不像是个贪财之辈。他只滑出几步便停了下来,躬身仔细看着冰面,似乎有所发现?少顷他又滑了回来,将钱如数塞进了江河水的手里。他满脸堆着笑,仰脸看着桥上的女子大声道:“老妹子,看来昨晚儿没少赚呗?今晚儿哥我请你吃大餐咋样?”
“王八犊子!”女人爆了句粗口便悻然离去了。
江河水把钱分给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往后和姑娘家说话别太损喽。”他不屑地瞥了那个男子一眼说道。
男子爽朗而笑,“哪儿来的恁些大姑娘啊?我认识她,那是个吃双粮的主。对付这号的就得像我这样才好使,不然她真以为自己是个活菩萨呐。不过,这娘们儿心眼挺好使、特豪气—现在的好些爷们儿都赶不上她。”
看来他和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熟悉?江河水不打算再理会像他这样的人,肩起编织袋欲将离开。
“等等。”男子叫住了他,“你这位叔不仅够爷们儿,而且运气也忒好:不仅天上掉票子,这地上啊、还年年有余(鱼)呐。”
江河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男子不容置疑的将他拽到刚才自己观望的地方,指着脚下的水面说:“你看?这下边儿是啥?”
江河水起初啥也没看见,可仔细瞧后,却发现冰层里隐隐泛着一块红色的晕。
男子十分自信地看着江河水,“这条鱼要是不超过三十斤,我就算是白活了。你赶紧找个家伙什儿把它凿开,管保你全家一个月都用不完。”他拍了下江河水的肩膀便飘然而去。
江河水是地道的本地人。他知道,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里,这条河面上不像现在这样光镜,到处是被凿开的冰窟窿。人们为了有口肉吃,在凿冰之前首先得花功夫先找到一块泛红的晕。河里的鱼,多半都是些红尾金色的大鲤子。想到这,江河水有些兴奋,随即就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没多大功夫,老张肩着镐、拎着锹就到了。他在江河水的指点下看见了那红晕,于是便动起手来……这时围上来一些看新奇的人,越来越多。
冰十分坚硬。老张一镐一锹地刨着、铲着……红晕随着破冰渐渐清晰起来。“这哪是么鱼啊?”老张自言自语,一发觉得不对劲,“俺的娘呃—!”他蓦然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连滚带爬、俨然梦里的一只野狗猛然间咬住了自己的裆。
围观的人不知所以,一个胆儿肥的男子凑近仔细一瞧,顿时也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他定了定神儿、对走过来的江河水说:“是个死人,女的。”围观者个个魂飞魄散、四处乱窜。
江河水起初也难免一阵毛骨悚然,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并且立即联想到了郑淑君。
女人溺亡后,尸体一般都是仰着的。江河水清楚地看见了一只煞白的手,还有那件熟悉的大红袄;不敢迟疑,伴着阵阵痛楚报了警。他看着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老张,走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警车拖着刺耳的尖叫声停在了桥端的河堤上,后面跟着辆救护车。
江河水认识出警的队长,两人曾经有过很多次合作,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