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在我后面的还有和我一起冲监下来的东北人和赵昌平。猴子和河北佬还有另外的两个人蹬在赵昌平旁边不住的催他:“快点啦,昌哥,就要出货了,不要等下新口子没开板子你开板子了哦!”语气中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不,应该说全部都是幸灾乐祸。
“出货!”铁门打开,值班管教干部在外面喊道。
杜哥穿上一件黄马甲走出铁门,对里面问:“今天第几组出货?穿上黄马甲出货,快点!”
今天负责出货的不是我们这个组,另一个组的人每个人穿上一件脏兮兮的还能看得出黄色的马甲把一盘盘套好了袋的槟榔端出去摆在门口的真空机旁边,井然有序。
然后把空了的装槟榔的塑料桶子搬了出去,换进来十二桶装满槟榔的桶子——这是明天的任务。
铁门关上。整个号子里就剩下赵昌平还在装袋。
“易九高,等干部回办公室了后给昌哥开板子!天天妈的出货的时候做不完,什么jb玩意儿!”杜哥说了句。
我知道了什么叫“出货”,马上就能知道什么叫“开板子”。
十个监室都出货完毕以后管教干部就走了,在门口张望的杜哥打了个响指,“开工!”
赵昌平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监室靠走廊这一端的角落里,慢腾腾的解开裤子,拉到膝盖处,露出屁股,然后弯腰,手撑着墙壁。看得出他心里是在害怕,两腿有轻微的抖动。
易九高一点都不高,大概一米五五到一米六的样子。手上拿着一只nkie公司和bna联合生产的塑料拖鞋,走了过去。
“杜哥,几板子?”
“今天还有一盘货没做完,就开十板子算了!以后记住,一盘货十板子。”
啪,啪,啪……
易九高的身高决定了他“开板子”的方式只能是平着抽中赵昌平那两瓣白花花的屁股。他每一下都很用力,仿佛他们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仇恨一样。
在整个过程中,赵昌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监室里有的在狂笑,有的在冷笑,我在苦笑。我看不到赵昌平背对着众人的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在十个板子挨完了以后边转身边提裤子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有着的谄笑。
“昌哥,明天还做生意不?一根烟呢!只需要做两盘货再挨十板子就行了,好jb便宜地!”猴子一边狂笑一边问。
“怕卵,只要你有烟,我就做。”
赵昌平用两盘货和十板子换来的烟在他吃完晚饭以后才抽,他从外套里面的袋子里掏出那一根带点皱的芙蓉棒子走到杜哥前:“杜哥,借个火。”点上后走到他挨板子的那个角落蹲下。闭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吸完直到过滤嘴都烧着了。
后来我和赵昌平有一次聊天中问起了当时为什么会为了一根烟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的。他说,他在外面的时候最差都是抽利群的烟,并且烟瘾很大,这次进来了一根平时看都不会看的烟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会让自己记住别再犯错进了号子。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相信的,但是我没有揭穿他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当时的不相信是完全正确的,在我半年的牢狱生活还没结束时他刑满释放了,但是他在外面的自由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在走出看守所大门后他上了公交车,在公交车上赵昌平看中了一部手机,然后他伸手了,然后被抓了。在派出所呆了十几个小时以后他在半夜里又送进了看守所,离他走出看守所只有将近二十个小时,三天以后,他又被冲监到南四七监,离他走出七监的铁门不到八十个小时。